从诸司直接安排人来补位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司农寺京苑总监这种受苦受累的衙门,内部选拔的可能性要高得多。
当然,这种心思,最好是摊在范铮面前的。
如果没有范铮力挺,他绝无可能补位,在此之前最好别耍小聪明。
公房内,范铮慢悠悠地品着微酸的茶汤,翻阅着书架上拿的典籍,随意看了看。
《尚书释问》卷一,东汉郑玄注。
这些书籍,范铮学堂厮混时都没看过,也看不进去,现在倒勉强能看进一些。
无奈,虽暂缓了口气,唯一允许的消遣也是看书。
手谈嘛,看看唐俭,因为喜欢博弈而被弹劾了。
当值时间,或是上衙之时,最好莫让人抓到把柄,自己可不是敢不让皇帝棋子的铁头娃。
明坦落座、品茗,眉目带笑地看着假斯文的范铮。
哎,本官不看这种书已经好多年了。
不过,明坦对范铮的起家方式还是很了解,本来就不是靠功名入仕的,慈旨入仕按说在官场中很不招待见,偏偏范铮的成绩足够夺目。
“上官,下官左思右想,日后补副监之位,恐应于漆雕攀与伏斗之间抉择。浅陋之见,还请上官斧正。”
一龇牙,明坦吸了口气。
好你个郭景,不放醋会死吗?
倒牙了!
范铮倒不以为忤,反正自己脱离京苑总监也是早晚的事,明坦的话算不上僭越。
“沃垄资历太浅、汤仪典更不可能,但本官的意见,与你不一样。设你为总监,副监应该选择颛孙省我。”
明坦不懂,但大受震撼。
上官的角度,就是那么清新脱俗。
“南北两面监,都不是省油的灯,倒是规规矩矩的西面监适合辅助你。”
看,真以为老老实实当老黄牛,上官就一定赏识你吗?
颛孙省我的沉稳,对于明坦补位颇有益处。
“京苑总监秋季的耕种,没有问题吧?”
即便京苑总监的具体事务由明坦代劳了,范铮也还得关心一下。
明坦轻笑:“上官底子打得好,有曲辕犁与改粟为麦支撑,京苑总监的心气高着呢。”
是高,伏斗那里都累出人命了。
只不过,在上位者眼里,官奴,他算人吗?
即便范铮偶尔心怀恻隐,也只能适当提点一下四面监,哪怕是官奴,也尽量合理使用,这样才能用得长,经济实惠。
官奴,很多时候不被当人看,或许在别人眼里未必如一头长耳(驴)。
世间最珍贵的是生命,最贱的也是生命。
“告诉他们,全部求稳,不要激进。”
范铮无奈地吩咐。
产量、技术的提升,是有尽头的,不是你想咋样就咋样。
改种麦、深耕熟耨、置农家肥、曲辕犁,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最高上限了。
啥,农家肥会污染土地?
这是哪个何不食肉糜的高深发明?
你咋不说种粮食会污染土地呢?
感谢普山、在吃草的兔子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