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若有心,可让小儿辈多往来,若情投意合,范铮自请人作伐。”
韦思言起初还以为范铮嫌弃韦曲,心头隐有怒意,听到后面则释然了。
范铮是真心疼儿辈,不是有意拿捏。
这话,没有丝毫隐瞒,大明大亮地将底线摆出来,更让韦思言敬重几分。
“少卿,不知家姐日后……”
这才是韦思言最终的目的,阿姐这一生,总是嫁错人,晚景难免凄凉啊!
范铮唇角抽搐,实在难以启齿。
韦珪至少还能随子就藩,韦尼子要么早于……要么就是感业寺里青灯古佛。
“难免,但家主可以暗中与那边的寺主、都维那接触。虽说那边无须接受外面的香火,但管事人总有机会接触到。”
主意聊胜于无,却也无可奈何。
凭你权势滔天,总有拍不到的山头。
韦思言受教,提着柿饼而去。
杜笙霞鼻孔里轻哼一声:“你还真打算让大郎与韦曲结亲啊?”
范铮刮了一下杜笙霞嘟起的小嘴:“都能挂油瓶了!大郎若是锐意进取,有韦曲帮衬,终究是容易得多。”
“再说,前提必须是情投意合,强扭的瓜不甜。”
杜笙霞嘟囔了几句,不再说话。
也是,杜家与韦曲那点小过节,在自家娃儿的前途面前不值一提。
——
“许卿,民间关于玄武门之变,仍旧众说纷纭,即便《武德实录》、《贞观实录》粉饰了一番,依旧未能尽如人意啊!”
武德殿中,斜倚凭几的李世民微带不满。
哎,朕在皇位坐了十九年,还是洗不去这污点。
真是的,哪个大家族夺嫡不是这样腥风血雨的,总抓着朕不放是几个意思?
许敬宗面容皱成了一团:“陛下,史书臣能学一学魏收,可百姓那边就无能为力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眼睛突然一亮,许敬宗笑道:“司农少卿范铮,一向奇奇怪怪的,说不定能出啥奇招呢?”
许敬宗其实留了点口德,没说损招。
被召入武德殿的范铮,听了许敬宗的话,忍不住笑了:“陛下知我不文不武,即便出点主意,也难免是歪招,恐惹人笑。”
李世民乐了:“入座,给朕的爱卿上秋清酒。范卿毋须多虑,此地唯我等三人,出伱口,入朕与许卿耳,仅此而已。”
至于宫人、内给使,抱歉,皇帝眼里,他们并不算一个完整的“人”。
范铮饮了一口秋清酒,轻笑道:“朝廷喉舌,尽归陛下,何不令他们编造一个‘慢的啦’故事,以玄之又玄的方式,告诉愚民,他们的认知,总会出现记错的慢的啦现象。”
“似是而非地混淆视听,三番五次之后,再告诉愚民,从来没有玄武门之变,是他们记错了。”
李世民皱眉,许久才吐了口气:“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可是,修改《起居注》,让老奸佞篡改成《武德实录》、《贞观实录》,难道又不是掩耳盗铃了吗?
许敬宗生平首次对范铮投来赞赏的目光。
满口胡柴,果真是我奸佞中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