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紫道张嘴,想将招揽盘长不成的罪名尽数安在范铮头上,话到嘴边才想起,范铮全程闭目不言,难道要说范铮意念操控?
李世民淡淡地扫了紫道一眼:“死心了?朕知道,难求诸卿无欲无求,偶有偏私朕也少有计较,但前提是你们别玩崩了。”
“一个月之内,朕要看到算学的珠算恢复如常,否则别怪朕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紫道顷刻间汗透中衣。
最后这句话才叫杀人诛心,这表明,皇帝已经知道了刘几畦在违禁书籍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莫以为上官仪那不着调的追查就是全部了,安知皇帝没有安排暗访?
真以为违禁书籍的事,就与紫道无关了?
仔细想想,为什么紫道反应如此激烈,与范铮对打不说,还非要赶走巫亹?——
内宫最西,与掖庭一墙之隔的临照殿。
眸子灰暗的韦尼子素淡妆容,手执小巧的鹤嘴锄,为那一丛丛腊梅锄草、松土,不假宫女之手。
在酷爱牡丹的大唐,独钟情于腊梅,韦尼子的品味也较特别。
“昭容何苦委屈自己,操此贱业?”李世民轻叹一声。
韦尼子伸出沾了些许泥土的手,捋顺额前的刘海,淡淡一笑:“妾人老珠黄,不值一提,贱便贱了吧。姐姐有子女可挂怀,妾一无所出,只能以草草慰藉了。”
话,有些许怨气,可这就是后宫的常态。
韦尼子这状态,还算是好的了。
不好的,掖庭了解一下。
李世民尴尬一笑,迅速转移话题:“梅性傲,即便漫天风雪也兀自绽放。”
韦尼子幽幽地叹息:“可谁知梅孤寂?”
这嗑,没法唠下去了。
“阶兰凝曙霜,岸菊照晨光。露浓晞晚笑,风劲浅残香。细叶凋轻翠,圆飞碎黄。还持今岁色,复结后年芳。”
李世民一首《赋得残菊》,虽季节不太对,却让韦尼子面颊微红。
这汉子,虽略滥情,但武艺、谋略过人,才情还格外动人呢。
李世民大笑着抱起韦尼子入殿,韦尼子略为羞涩:“人家的手上还有泥呢。”
“朕为昭容洗玉手……”
一夜鱼龙舞。
卯时三刻,天子洗漱进早膳,扶着腰去了两仪殿,第一件事就是让张阿难烹制茶汤时多放枸杞。
李世民想偷懒的,可要督导太子处理政务,不得不天天早起。
累。
哎,老咯,即便再怎么调养,仍旧经不起索求无度。
历朝历代的帝王,鲜有长寿的原因,不正因此吗?
幸好这一夜劳作,也并非没有收获,韦尼子答应让韦思言配合司农寺,尽量转运陕州三门峡段的粮草。
哼哼,睡服了韦尼子,还用理睬什么韦思齐?
只是在三门峡一段多用马车,水路转陆路再转水路,还是能解决问题的。
朕何须逐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