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以东是不用去的,唐同人正在洛阳宫含嘉仓做事呢,那边归他管了。
诸屯监要一一巡视,能帮的帮一下,该敲打的敲打,该让他们别贪功冒进的要告诫。
一县一屯监,除开长安县、万年县,还有十六畿县,对应十六屯监。
各屯监所辖,并不是完完整整一大片,而是分成诸屯,下设屯主、屯副,为流外官。
小麦的产量是比粟高,对土地的要求也是很高的。
而且,小麦所需的土壤,相对要干旱一些,生长周期也要长一些,你要在秋潢田种小麦是个什么鬼,打算到时候用小麦献祭河伯么?
秋潢田就只能种植一些生长周期短的作物,来年春夏一涨水,秋潢田又得被淹了。
薄田也种不成小麦的,这东西对肥力的要求比较高。
还要考虑各地的气候差异问题,范铮的建议还是稳妥为主,先用少量土地试行种麦,不要跟赌徒似的孤注一掷。
否则,成固然可喜,败,你上吊咋地?
鸡毛蒜皮的事一大堆,和畿县官府争地、与小民争地争水,还真不一定是朝廷所属就占上风。
和县衙好歹是公对公,又不是自己家的东西,大家都留有余地,好处理。
可是,与民众的摩擦,那就头大了。
渠里的水就那么多,先顾屯监还是先顾百姓,这就是个问题。
耕作需要灌溉时,哪家不急?
自家的苗被毒辣的日头晒趴时,谁能容忍别家先用水?
别说吵架,就是素来在一起厮混的酒友,此时挥耙相向的也屡见不鲜。
争过了,打过了,不影响他们以后聚在一起再喝绿蚁酒。
屯监欺负了百姓的事也有,可百姓倒过来欺负屯监的事也不是没有。
种几株葱姜到屯监地边,见屯监懒得管,得寸进尺往前移,这也是有的。
屁大的事,不值当打官司,打架也不合适,吵架你还不一定骂得过对面的老婆娘,争下来的土地还不到一厘。
然而,这代表朝廷的颜面,丝毫不让!
然后,范铮就看到一个奇观,某屯监十名汉子,被一个腰粗腿肥的老婆娘骂得张口结舌。
司农寺之耻呀!
除了与地方上的争执,司农寺内部同样有摩擦,诸屯监与司竹监、温泉汤监、上林署,甚至是诸屯监之间,也免不了龃龆。
没辙,自己的牙齿,偶尔还会咬到自己的舌头呢。
吵吵嚷嚷才是人生,波澜不兴那是刻意不提呢。
范铮的名头,在民间几乎没有,在各衙却如雷贯耳,调解起纠纷来也多少得给颜面。
遇到民妇聒噪,明府、赞府、少府一声喝斥:“记住了,这位上官,刚刚设计抓了一窝拐子,救回数十娃儿。”
范铮立刻摆手:“夸大了,就只有十余。”
民妇们二话不说,转身拔了自己刻意种下的葱姜。
官大不大,对于她们而言,都一样,反正高攀不起。
能除了拐子,那就是一等一的好官,青天呐!
最关键是,谁敢保证自己没有需要青天帮助的时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