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植有点无奈。
这就是亡命之徒,你可以打死他,想要他招供,门都没有。
范铮笑了笑:“明府这刑罚,欠点新意。”
亓官植摊手:“上官,黥、膑之类的刑罚,明令取缔了呀。”
黥就是脸上刺字,代表人物就是西汉开国大将英布,又称黥布;
膑就是挖膝盖骨,代表人物就是孙膑。
范铮估计,孙膑的原名,绝对不是刑罚的“膑”字。
“台狱绝技:仙人献果,听说过没?”范铮当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何况这群拐子,针对的是他与陆甲生两家的娃儿!
之所以不说玉女登梯,是因为其看上去没有仙人献果平和。
亓官植听完范铮的介绍,将信将疑地让问事给他们上枷,然后一块一块地在枷上垒砖头。
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痛的。
人犯汗出如浆,浑身肌肉颤栗,骨骼“咯咯”作响,呼吸沉重得如喘月的吴牛,一个个身子撑不住倒了下去,砖块散落一地。
遗憾的是有枷撑着颈部,他们连躺倒都做不到。
司法佐木非宏面上带着一丝残酷的笑容,慢慢走到木桶前,一瓢水泼到晕倒的人犯脸上,人犯剧烈地咳嗽。
无论是真晕还是假晕,这一瓢水足够呛到鼻孔了。
录事廖腾腆着大肚腩,吃力地记录审讯状况,用刑的事,直接略过。
若有人问责,廖腾必然回答:老了,记性不好。
哎,就这肚子,顶得难受。
有心致仕吧,又不忍心儿孙受罪,只能多帮衬几年了。
即便不贪不占,廖腾在这位置上坐着,子孙依旧在读书、做事得了不少便利,职田什么的倒在其次了。
若致仕——听说过人走茶凉么?
万年县从九品下录事,职田有二顷五十亩呢。
范铮的职田,已经高达五顷,若依着少卿算是十一顷。
解说一下录事这个比较特殊的辅助职位,随部司不同而品秩不同,在流内与流外两头徘徊。
人犯醒了,就继续仙人献果吧。
如是者三,拐子都面如土色,即便是半秃的汉子也不再呼痛了——区区骨折而已,比得上仙人献果?
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们招!给个痛快!”
终于,连吊角眼都受不了这折磨,凄厉地叫了起来。
不怕死的人很多,不怕折磨的人很少。
廖腾带着录事佐、录事史、司法史,拼命摇动笔杆子,记录一桩桩触目惊心的案子。
该死啊!
仅仅是他们陈述的案子,就有五十余例,那些连他们都记不住的案子有多少?
亓官植怒火中烧,想判他们千刀万剐,奈何《贞观律》定的最高刑罚就是绞。
“判:三日后,东市口,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