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早有郭景的提醒、范铮的果断拍板,京苑总监的防涝还是做得很好的,没有太多积水。
当然,狂风吹断树枝、大雨引得石头滚入沟渠,这是难免的事。
别说范铮没有仗着职司引入水泥,就是真有水泥抿了边沟,也避免不了的。
值得庆幸的是,京苑总监的地头,因为五月收割冬小麦,收成都已上交太仓署,一点损失没有。
这叫一个阴差阳错。
不管是官吏还是蕃户,在范铮的带头作用下,效率渐渐提高,哗哗的雨水渐渐汇入龙首东渠。
雨水如丝,渐渐小了起来。
或许有些脱力,范铮脚下突然一滑,险些栽边沟里去,幸亏雷九眼疾手快,一把拉了回来。
汤仪典大骇:“上官失足了!快拉他上来!”
范铮破口大骂:“胡说八道!耶耶没有失足,只是湿身!”
汤仪典满眼茫然,不知道上官为什么要骂人,录事通菲烟笑得直不起腰。
油布衣这东西,作用是有,但有限,顶多是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范铮连犊鼻裈都是湿的。
雨,终于还是停了,主簿郭景带着数十杂役,推着热腾腾的姜汤来到地头,范铮龇牙咧嘴地喝了一碗。
不是矫情,范铮从小就有点讨厌姜汤,总觉得那味道太难下咽了。
也别说穷人的娃儿早当家,范铮的家境,即便从小不是大富大贵,至少也比陆甲生他们强多了,是小康,不是小糠。
范老石可以一口一个生蒜,吃完还要吧唧嘴,范铮却非熟蒜不吃——偏偏加入蘸水里的生蒜泥,他吃得津津有味。
人呐,就是毛病多。
雨后的阳光,暴烈得紧,湿漉漉的麻衣不过两刻钟就已经干了,连犊鼻裈都不带湿气。
知了聒噪声入耳,泥泞的道路也渐渐干涸了。
范铮靠在一块石板上,眼睛半睁半闭,听着京苑总监官吏的吹捧,心头颇为享受。
“这京苑总监瞎胡来,祖宗之法不可改,岂能擅自改粟为麦?”
奇葩的言论入耳,范铮睁大了眼睛,见几名老匹夫在那里指手画脚,一副趾高气扬、指点江山的模样。
“这狗东西,谁呀,在这里大放厥词,不怕挨打?”
范铮鼻孔里哼了一声。
京苑总监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换得粮食增产,朝堂君臣都赞不绝口,竟然有人装大尾巴狼,肆意贬低?
“这是朝廷的供奉,姓庄名嘉,素喜发惊人之言,号称语不惊人死不休。”
汤仪典撇嘴。
朝廷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任着这些不干实事的胡说八道,甚至还常发表有悖人伦之言。
难道,是因为贞观天子要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打出去!再于地头立一块醒目牌子:庄嘉与狗,不得入内!”
有范铮的话,汤仪典瞬间来了精神,振臂高呼:“京苑总监所属,将这些狗东西打出去!”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庄嘉几人抱头,狼狈逃窜,也不晓得挨了几棍。
汤仪典还是太良善了,对庄嘉,就应该打出屎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