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屯监品秩低于京苑总监、四面监,却是相对自立,并不归范铮管辖,所以也只是请他协助而已。
范铮没实际到过泾阳,在舆图上倒是详细了解过,闻言微微诧异:“泾阳西临泾水与醴泉相望、南临渭水,水源便利,中部为平原,还有冶峪水、清峪水之便利,便是今年微旱,也难不到泾阳屯监吧?”
唐同人微笑:“总监还是很了解泾阳嘛。问题出在泾水,碾硙争水固然有工部水部司政令,权贵依旧不从号令,偏偏堵了泾水灌溉渠的碾硙。”
范铮微微颔首,看来这权贵身份不一般嘛,连唐同人这种身世都有所忌惮。
“右卫将军、嗣酂国公窦奉节府上的碾硙。”
嗣字的出现,意味着正牌的酂国公窦轨已经薨了。
窦轨当年也追随贞观天子东征西讨,功劳不小,治军严酷,令行禁止。
窦奉节承嗣,尚了公主,只可惜是永嘉长公主。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所以这脾气嘛,难免就越来越大了。
联姻的事,谈爱就奢侈了,有个名义上的婚姻就不错了。
你可以相信古代多数人是白头偕老,但权贵……呵呵,不是谁都叫襄城公主。
“少卿应该知道酂国公身在何处?”
“平康坊,芳华阁,孤身,闷酒。”
芳华阁一角,一个戴幞头、着圆领袍的圆脸汉子,而立之年却须发横张,鬓角露出一丝白,眉眼里透着许多愁,一樽接一樽地饮着相对烈了许多的杏村酒。
这一位,就是大唐第一绿窦奉节。
换了一身常服的范铮坐到了旁边一席,鲜嫩的鹿肉、微甘的秦酒,吃得不亦乐乎。
哎,有人付账,吃起来就是愉悦。
旁边那一席更讲究了,左卫亲府右郎将程处默,大混子一个。
“处默兄,可知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为何意?”
范铮举樽,敬了程处默一樽。
程处默嘎嘎大笑:“问别的我不敢保证,这话还不简单么?拉着自家娃儿的手,和他一起变老。”
范铮忍笑:“处默兄高见!”
边上,一些读书人掩口而笑,程处默洋洋得意地举樽:“老程说得有没有道理?”
如果不参照原文,程处默的话,倒也算一种解释。
窦奉节虎目含泪,一滴滴落到案上。
程处默的话,对别人而言是个笑料,对他却是一刀扎心!
在周道务之前,还没有哪个驸马都尉纳妾。
窦奉节与永嘉长公主无子,只有一女,窦轨的血脉怕要断了。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永嘉长公主水性杨,窦奉节甚至不知道,妹娃子的亲生父亲是自己,还是那杨豫之!
真想挥刀宰了那令自己蒙羞的杨豫之啊!
偏偏窦奉节还忌惮杨豫之的阿耶吏部尚书杨师道、阿娘长广长公主,只能忍气吞声!
拉着自家娃儿的手,对他而言,是一种可望不可即的奢侈!
阿耶,我们这一支的血脉,要断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