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的官吏听到鼓声,慵懒地坐到班房里,鹑觚令满屿双眼浮肿地坐到二堂。
不是所有案子都归县令审的,司法佐、司法史可以断了九成案子,再加上县尉、县丞挡一部分,基本上不是人命官司都到不了县令案头。
当个正堂官,天天去断案,那才叫笑话。
再说,屁大个从七品下的下县令,多少事情无能为力?
真以为人人都是刘仁轨那愣头青呢。
等等!
满屿猛然一推茶碗,趿着乌皮履往外冲,没有丝毫官仪。
民鼓为三百槌一通,军鼓为三百三十槌,一些鸣冤的草民甚至连一百槌都敲不到!
要出大事了!
县丞、主簿、县尉,如狗撵的兔子,紧随着满屿向头门外奔去。
“咦,庶民的小娘子被申枭猓弄死,也不见这些狗官着急。”年轻的司户史呸了一声。
录事龙亚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闭嘴!想死也别连累老夫!你知道这次的事有多大吗?”
司户史眼中噙泪,委屈地闭口不言。
龙亚的威望高,更是他的长辈,纵有委屈,又能如何?
雷九继续擂鼓,第二通鼓带上了节奏,隐隐有肃杀之气。
街道上,百姓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汉子们操着扁担、耙子、菜刀,壮着胆子出门。
没辙,鹑觚县每保连坐,一保五户人家共用一把菜刀,就算鹑觚县庶民想反抗穷凶极恶的申枭猓,也得他们手头有家伙!
就是当年对抗突厥人,也没那么令人绝望过。
右领军卫翊卫虽只有五十人,队列之整齐、气势之强盛,却让百姓眼中燃起了一丝生机。
“是朝廷!是朝廷的兵马啊!”
终于,有人哽咽着叫起来。
范铮的大纛打起,门下省符宝郎下属主节亮出观风使旌筛,满屿立即叉手而立。
三通鼓毕,整个县衙连白直都到了,计:令一人;丞一人;主簿一人;尉一人;
录事一人;司户佐二人,史四人,帐史一人;司法佐二人,史四人;典狱六人;问事四人;白直八人;市令一人,史一人,帅二人;博士一人,助教一人,学生二十人。
在大唐,军鼓高于一切。
雷九按军鼓擂击,有身后的右领军卫背书,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
“下官满屿等,参见观风使。”
官史们叉手行礼,只是精神状态不佳。
满屿再叉手:“请观风使入衙。”
范铮笑了笑:“本使奉陛下之命前来,老实说是不情愿的。偌大一个鹑觚县,竟然任一恶贼横行,官府束手无策,丢脸呐!”
“尸位素餐,无过于此!”
“来人,拿下鹑觚县官员及司法佐、司法史、典狱!令:录事龙亚暂代鹑觚令。”
喊冤之声不绝于耳,当真是官不聊生。
从来就没有人如此粗暴地对待官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