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提一句,倔强的延三顺,终于在外头碰壁了,知晓在外面没那么容易厮混,回家一想,索性整了点饼、汤饼之类的简易膳食,专供各作坊,居然也风生水起了。
延三顺虽因延氏小娘子一事,对范铮有几分埋怨,终究不是什么翻不了篇的过节。
日子过得去了,延老汉轻易地给他说了一门亲事,隔壁立政坊的娘子,孀居服纪已除,二十有三,无儿女累赘,容貌姣好。
大唐这一点就非常好,不强求什么守节,再嫁、改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谁也不会歧视。
延三顺的眉眼荡漾着喜色,对范铮那点意见早就抛在九霄云外了。
他从未想到,自己居然也是个曹贼。
延氏小娘子,有缘无分,再见也只能是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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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没有搞错?我现在是在司农寺,不是在御史台啊!”
太极殿上,范铮有些急了。
这是见不得我在京苑总监清闲几天对吧?
才撅着腚将麦子收到太仓署,你就要我去泾州鹑觚(chun gu)县?
这地名,啧啧,谐音太有味了。
李世民很无奈:“可是,鹑觚县出了大乱子,城里百姓终日堵着县衙,泾州折冲府快弹压不住了。”
范铮嘿嘿一笑:“陛下找错人了不是?监察御史丘神勣,向来做事果决;天水郡公丘行恭,再食两颗人心,何事不决?”
这个眼药上得光明正大,即便丘神勣在殿外也徒呼奈何。
李世民苦笑:“他那点伎俩,上不得台面。鹑觚县的乱子在于,本来已入县狱、按律已斩了的人犯申枭猓,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县城,且又祸害了一个妹娃子。”
“被激怒了的庶民,整整五日不做事,天天向县衙要公道。”
不用再说下去了。
鹑觚县如果能给公道,早给了,何至于如此狼狈?
范铮甚至估量,这破事跟鹑觚县关系不大,否则鹑觚县令怎么也得推个替罪羊出来意思意思。
“查不了。臣不过是区区从五品下,也就比鹑觚令高那么一点儿,可泾州是上州,刺史为从三品,臣这个品秩,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上州为四万户,是天宝年的标准,贞观年没那么高,万户也就差不多了。
八千七百七十三户的泾州,再加上拱卫京畿的地理位置,待遇高一级很正常。
“你就将大唐的地方官想得那么恶劣?”李世民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范铮叹息:“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陛下,臣不年轻了,有妻儿了,行事要为他们着想,不敢轻易冒险。”
刘仁轨鼻孔里哼了一声,却没说话。
真多嘴多舌,范铮把自己推举出去,多的事就来了。
申枭猓敢肆无忌惮,背后当然有庞大的势力。
如范铮所言,不年轻了,当年热血上头打死鲁宁,换成现在得三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