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铮呸了一声:“当个从七品下的文散官了不起啊!天天在这念叨。我这从五品下京苑总监说什么了吗?”
两个幼稚鬼,搁这比大小呢。
其实,陆甲生也心知肚明,这事不能只以钱来衡量。
敦化纸坊所需的秸秆,数量还真是不少,只靠零星采买的话,未必够用,沃垄的鲁莽之举,还真破解了这个难题。
兽炭,看似价值不低,可倒算成本,也没多少钱。
范铮此举,收拢了人心,保证了改麦的功绩,不说大赚吧,至少不亏。
“前日明府召集各坊、里、村、保议事,近百号人,二堂都坐不下了,不少人站到了天井里,独有我与明府分上下而坐。”
陆甲生洋洋得意。
怎么说他也是七品官了,优待一点,不是很正常么?
“明府说了,让诸坊向敦化坊看齐,敦化坊在抓捕弥勒教徒的过程中,居功至伟。哈哈,崇仁坊、务本坊两个坊正,一向牛皮哄哄的,这次也只能低头了!”
说到自己的得意之作,陆甲生更是鼻孔朝天。
敦化坊是诸坊之末对吧,你们再说一遍啊!
崇仁坊、务本坊,有钱了不起啊!
范铮收敛了笑容:“青龙坊的人,还老实吧?”
陆甲生仰面一笑:“能不老实吗?芙蓉园从魏王手中收回宫里,凋敝了许多,受影响最大的就是曲池坊、青龙坊。”
虽说芙蓉园是皇室产业,曲池坊、青龙坊不可能直接输出劳动力,但相关的零星事务,也能养不少人的。
芙蓉园凋敝,青龙坊的人找活更难,在敦化香坊与敦化兽炭作坊做事,每日十五文是稳稳当当的啊!
别看青龙坊人嘴上还有牢骚,可做事却很卖力,连去东市收集石炭末子都主动跟随。
敦化坊还没恶毒到连牢骚都不许发的地步。
别的不说,陆甲生就时常在范铮面前发牢骚,影响他为敦化坊出力了吗?
陆甲生微微顿了一下:“范铮,青龙坊把兽炭作坊的所有过程都学会了,他们要是自己办兽炭作坊,敦化坊不亏了吗?”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事,屡见不鲜,所以各种传承总习惯留一手,留来留去又导致一些绝技失传了。
人生总是两难。
范铮哈哈一笑:“本来兽炭作坊就是为了消化敦化坊的劳力,赚不赚钱的倒在其次。”
谁愿意挣那份辛苦钱,只管去。
陆甲生瞬间脸黑了:“你是不是忘了,兽炭作坊还有你许我的半成份子?”
啊这……
真是忘了呢,兽炭作坊要让青龙坊给竞争了,陆甲生就没那么肥了啊!
“安心,多大点事,大不了从敦化纸坊匀点给你。”
范铮无所谓了。
开玩笑,任何事都有利有弊,兽炭作坊最大的弊端,除了粉尘之外,就是费土。
挖了养鸭的池子、漂塘,泥土都哪里去了?
当然是制兽炭去了。
兽炭制多了,容易天高三尺。
虽然敦化坊的地势,相对整个长安城要显得高一点,也经不住持续不断地开挖。
准确地说,论可持续性,兽炭作坊还不如香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