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好,到哪天河面都冻上了,才叫一个冷。
就连大雁都是家养的,野生大雁跑剑南道避寒去了。
樊大娘的意思,是开春办迎亲酒,天气渐渐转暖。
巫闷山却固执地要求,迎亲必须在初冬给办了,否则宁愿退婚。
没有几个人明白巫闷山的意图,范铮知道,却不方便开口,只能帮着劝樊大娘提前迎亲。
闷葫芦巫闷山之所以如此固执,还不是怕甄行与自家妹娃子行差踏错,到时候毁了名声?
早嫁早好。
咦,说起来倒让人觉得,巫闷山在尽力高攀。
要不是为了巫桑,巫闷山能受这委屈?
“没事,坊中负责操持,一定不让录事的婚事带遗憾。”
坊正、宣义郎陆甲生大包大揽。
不用坊中出钱,反正这两家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坊中多养有五端乌鸡,酒坊外养有本地的鸭种,再去东市吆喝几声,自有宰好的羊与猪送来坊中。
敦化坊的婆娘们,在樊大娘的指挥下,打蛋和面粉,加少许盐,调到黏稠的时候裹上薄薄一片五肉,放入铛中炸一炸,就是酥肉了。
别说,以蛋和面,在这个时代算是一种奢侈,要不是樊大娘家境好,未必舍得这销。
以水和面不是不行,只是味道稍差,且入滚油会炸锅,一不小心会溅到人。
焦香的味道让甄邦垂涎三尺,拿着个小碗、提着一双箸,捞了几团外表金黄的酥肉,迫不及待地挟起一团往嘴里塞。
“小祖宗哟!烫!你就不能等等吗?”樊大娘叫道。
甄邦“哈哧”地吐着热气,即便被烫得大呼小叫,依旧舍不得吐出那块酥肉。
待得热气退去一些,甄邦细细咀嚼,对樊大娘竖起一根大拇指。
阿娘的手艺,就是不一般!
范百里在一旁大呼小叫:“甄邦兄长,我也要吃!”
甄邦掰开一团酥肉,待里头热气散着差不多了,才挟到范百里嘴里,兄长的风范十足。
范百里“叭叭”地咀嚼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直到完全咽下去,才对杜笙霞道:“阿娘,好吃!伱也吃!”
杜笙霞眉开眼笑:“哎呀,范百里最乖了,有好吃的会想着阿娘。甄邦,挟一团给我。”
杜笙霞的吃相,自然要优雅得多。
杜家怎么也有规矩,杜笙霞从小受过严格的教育,除了偶尔流露本性,多数时候还是得遵从规矩,吃相自然是其中之一。
“姐姐的手艺,果然是全坊第一!”
杜笙霞用汗巾擦手、拭嘴,称赞道。
樊大娘的菜肴,味道从来不差,酥肉更是勾得人食指大动。
虽然是同坊,礼仪还是得要的,甄行着爵弁服,鼓乐齐鸣,在一众同窗的簇拥下,到巫闷山宅子,然后被嘴角噙笑的巫亹挥着秸秆扎成的棒子打了两下。
巫桑着钗礼衣,金色钗,自制的青裳、青腰带、袜、皮履,向巫闷山辞行,上了彩车。
不知道为何,巫闷山总感觉空落落的,哪怕明知道妹娃子没有嫁出坊也还是觉得堵心。
酒宴大摆,到热闹时,御史大夫李乾祐遣防閤送礼,治书侍御史韦悰遣子弟道贺,盘长、刘谙、华鸣等人到场为贺。
甄行心头明白,这些上官、同僚前来,多半还是看在舅父的颜面上。
范铮是一棵渐渐长成的大树,他们是被大树庇护的幼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