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汤仪典上茶汤后,范铮轻笑:“钩盾令不必介怀,往事随风。”
范铮的气量并没有多大,只是在换了位置以后,以前那些芝麻绿豆大的过节,自然可以一笑而过。
这是属于上位者的释怀与怜悯。
毕竟阚苫当年的小动作,没有真正伤害到范铮,否则就不是这结果了。
“司竹监,本官明年可要仰仗你了。”
范铮直言不讳。
司竹监巫马竹叉手:“上官言重了,司竹监每年除固定数目的帘、笼、筐、箧、笋之外,大量的新旧竹子更替,常因无用武之地而化为薪火,巫马代司竹监谢过上官,为竹子找到了更有价值的用处。”
巫马竹复姓巫马,祖上是周朝的马医官,时称巫马,指官为姓,后人多数简姓巫,依旧有人坚持姓巫马。
至于说敦化纸坊一定会付钱,司竹监也因此开辟一条财路,这些俗气的话就心照不宣行了。
阿堵物的事,司竹监丞自会交涉。
或许是司竹监品秩的缘故,监内居然没有主簿。
范铮轻笑:“司竹监客气了,日后有用到本官之处,但非违律,自当义不容辞。”
巫马竹喜笑颜开,觉得汤仪典烹制的茶汤,味道也没那么奇怪了。
上林署的问题,却比较棘手,在其辖内的昆明池,引沣水而成,如今却因沣水河道的变迁,隐隐有干涸的危险。
“这就不是司农寺一家的事。都水监的职司:凡京畿之内渠堰陂池之坏决,则下于所由,而后修之。”
“工部水部司,掌斗门关闭。所以,非三家一起不能解决。”
明白各衙门之间蹴鞠的原因了吧?
各家都管着一点点,谁也不愿意尽全力,于是到唐文宗时,昆明池干涸成了陆地。
“本官自会向朝廷禀明缘由,但结果如何,真不敢保证。别信郦正直的牛皮,那不过是恰好遇上陛下有心修汤泉宫而已。”
范铮可不敢瞎吹牛。
上林令库丰连连叉手,向范铮表示谢意。
库这个罕见姓氏,在此时有三个源流。
其一是周朝到汉朝有守库大夫官职,指官为姓,成为库氏先祖;
其二是鲜卑库褥官氏,于北魏改姓库;
其三是南北朝时期,北周羌族厍(shè)狄氏,隋时改姓库氏。
库丰祖上姓库褥官。
范铮的信誉,在司农寺正为坚挺,虽然他一再声称是正合圣意,可大家不也正希望迎合圣意,顺便把部门的问题解决了吗?
大唐不禁佛道,大家多少信一点运道之说的,谁不指望沾一点范铮的运气呢?
范铮的目光移向阚苫,阚苫泪眼婆娑:“上官救命啊!钩盾署实在承担不了重责啊!”
钩盾署令掌供邦固薪刍之事,鹅、鸭、蒲蔺、陂池、薮泽之物。
邦固,通假一下,邦国。
也就是说,朝廷与太极宫所需的柴草,由钩盾署供应,阚苫是在哀叹供不上足够的柴草。
“以石炭补上。”
范铮啼笑皆非。
大约是阚苫的前任故意不交代清楚,本朝的职司中又比较隐晦,阚苫才上了这恶当。
前朝的职司中,是明确记录有炭的,而本朝又是沿袭前朝的,交炭绝对没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