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事舍人来济,为正六品上太子司议郎;
监察御史李义府,除旧职,为太子右春坊正六品上太子舍人,加崇贤馆直学士,与来济因才华并称来、李。
崇贤馆即崇文馆旧称,《旧唐书》、《唐六典》称崇文馆,《唐会要》写着:上元二年八月二十七日,改崇贤馆为崇文馆。注云:避章怀太子讳。
崇贤馆学士、直学士没有定员,也没有固定品秩。
直学士不好理解,通假为“值”学士是不是就顺畅多了?
从正八品上一跃而起,成为与大夫级别只差一线的太子舍人,李义府心里美滋滋的,于是献上《承华箴》一篇。
“勿轻小善,积小而名自闻;勿轻微行,累微而身自正。佞谀有类,邪巧多方。其萌不绝,其害必彰。”
怎样?
李猫的才华,不容小觑吧?
这一篇文章,得到了李治的嘉奖,可李治是不是真的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叨叨,就不得而知了。
下值的李义府,走路带着风,哼着灯戏调儿,来到司农寺京苑总监公廨。
“哈哈哈,贤弟,近日可安好?”
听听这称呼,变化得真够快的,这就是官场。
“啊呀,义府兄右迁,弟尚未登门道贺呢!”
范铮如沐春风,赶紧让监史上茶汤。
李义府落座,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气。
“义府兄春风得意,想来在东宫也得殿下看重。”
范铮半真半假地捧了一句。
李义府骨头都酥了:“嘿嘿,我之心情,唯贤弟可知!”
这倒是真的。
李义府的发妻,出身不高,眼界也跟不上,能勉力支撑家庭、教导李津兄弟,已经很难为她了。
要跟发妻说官场乐事,真的很不容易,这一点,悲欢难共。
李义府这个人,人品虽然不够坚挺,却一辈子没有休妻的念头,算是很难得了。
当然,这不代表李义府就洁身自好了。
茶汤奉上,范铮示意监史等人退下,与李义府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倒没什么敏感话题,范铮只是不想让人看到李义府失态的样子。
饮了一口茶汤,李义府夜枭似的笑了,然后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贤弟,你是不知道,我无时无刻不想超越耶耶的荣光。射洪县丞,那是我家上数十八代,唯一的官啊!”
“为兄在台狱,下手狠辣,是因为气不过那些出身世家的官员,哪怕你我位居其上,仍旧藐视我们啊!只有出重手,才能让他们知道,狗屁的家世,无非同样有血有肉!”
咳咳,其实这个问题,还是李义府魔怔了。
世家存在优越感,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即便是千万年后同样存在。
李义府现在是东宫臣子,安安静静蹲几年,郎中唾手可得,侍郎也不是终点。
范铮拍拍李义府的手臂:“义府兄如今是大鹏乘风,渐入佳境,当成为一族之荣光。”
李义府桀桀怪笑:“锤子哟!老家瀛州,我一个人都认不得,早没联系了。对了哈,李津说是好久不见叔父了。”
范铮咧嘴。
李津、李洽,都厉害着呢,就是容易跟着李义府跑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