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令嘴皮动了一下,想说应该去西市口动刑,才想起这不是司法途径,这是动了军队!
军中杀人,只问有没有号令,不问在哪里杀、该不该杀!
包围圈中的坊民开始蠕动,以坊为片、以户为群,渐渐现出三名孤立的汉子。
翊卫们枪盾齐出,将这三名意图不明的汉子摁住了。
人头次第滚落,鲜血染红了三十七户人家的鞋底。
围观的百姓纷纷喝彩。
“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畜生,就不配吃一粒麦子!”
三十七户坊民知道闯了大祸,脸色都灰败无比。
许久,三名坊正被推了出来,叉手行礼:“可是,坊民仍想亲眼见一见家人。”
既然出头了,就再没有回头路!
“幸好地方还没多远,否则还真说不清了。”范铮露出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那便走吧,金光门外见分晓。街坊邻居有兴趣的,也可以凑个热闹、当个见证,免得说朝廷仗势欺人。”
路确实有一段,但不至于走不动,范铮公然邀请百姓去见证,闲人人当然也想看看,烧死之说,是否空穴来风。
尾随右武卫的百姓越来越多,都想看看这一场闹剧如何收场。
金光门外、漕河之畔,位置略微偏了一点,有雍州的府兵把守院子,太医署的人在忙碌地炮制药材。
范铮招呼了一声姜茯苓,让她依次把丰邑坊、长寿坊、崇贤坊的病患叫到院内。
一名名病患陆续现身,三十七人安然无恙,甚至精神比在家还要好一些。
三坊的人先上大喜,随后都哭了起来。
外围的百姓开始指指点点:“看,朝廷好心收治他们的家人,他们却包藏祸心,借机闹事。这是想造反呐!”
范铮站到坛上,声音冰冷:“街坊四邻为证,烧死之说纯属无稽之谈。然,此三十七户借此闹事,污蔑朝廷,此罪当诛!幸圣天子有好生之德,愿留他们一条性命,本使判三十七户流西州,永世不得还长安!”
“三坊正身领职司,本应为大唐基石,却在其他人家被煽动时,非但不劝解,还参与其中,着送大理寺细审。”
三名坊正喊冤叫屈:“圣使,冤枉!小吏不是没劝阻,是无法阻拦!在下面做事,时常会身不由己!”
范铮一声冷笑:“在本官面前,还在耍腔呢。呵呵,打听打听,敦化坊范铮是什么出身!”
连长安令都无言以对。
人家范铮,就是从敦化坊正起家的,对这些底层的猫腻门清,你们还要班门弄斧。
范铮叉手:“本官范铮,敦化坊出身,请街坊邻居将今日见闻广为传扬,为朝廷正名、为天子正名、为大多数兢兢业业的官吏正名。范铮不敢保证,大唐每一个官吏都爱民如子,但贞观一朝,本官敢拍着胸膛保证,多数人还是向着百姓的。”
“如果真有官吏不法,县、州不能给满意答复了,可以到朱雀门,请求通传到御史台察院,找监察御史范铮。切记,县、州流程不可省,否则是越诉,受理的话,你我都要笞四十!”
“虽然本官也是平民出身,可这两年身娇肉贵了,可不想屁股开。”
百姓们哈哈大笑。
底层出身、肯给出切实可行的办法、做事有理有据,说话还风趣,这样的官员,谁不喜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