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铁骑胆吓破了,掉头欲回平壤,却见城门早已紧闭。
该死的!
越骑突出,漆枪如龙,迅速围剿这些残余的铁骑。
钱男建的头盔早被打落,披头散发、满面血污的模样极其狼狈。
环手刀早就不知被遗落在哪里了,铜矛也有些变形,甲已经被刺破几处,几处都渗出了鲜血。
伤势并不太重,但四面皆敌,钱男建纵有盖世之勇也注定不能突出重围。
这就是冒进的结果。
不知己亦不知彼,一介莽夫,钱净土又怎么可能支持他?
钱男建心头对钱净土只有无穷无尽的怨恨,若是当叔父的遣兵马来救一下,自己未必不能脱了灾厄。
然而他却忘了,就在刚才,他还志得意满地想杀叔祭旗。
觉得别人亏待你之前,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是怎么待人的?
一支木枪粗暴地砸开铜矛,高侃暴喝:“钱氏的小崽子,跪地乞降,留你一命!”
钱男建面容扭曲,抽出腰间的铜剑,放声狂笑:“钱氏男儿,纵死亦不降!”
他把剑一挥,魂往平壤飞……
钱氏这一代人,钱男建的性子是最恶劣的,也是最刚烈的。
长矛倒栽入土,吊着钱男建的人头立于北门外,挑衅之意十足,然而钱净土却视而不见。
——
平壤南门,苏定方驱着祢植等百济降将攻城,黑齿常之三度攻上城头,却为进退有据的钱男生逼退。
坐拥十五万大军的温沙门,还是中了苏定方的埋伏,为苏定方、刘仁愿、黑齿常之三路绞杀,大军分崩离析,温沙门以身殉国。
超过十万的大军兵临平壤南门,钱男生还能打个有声有色,殊为不易。
莫看钱氏这一代人中,钱男生的个人武勇不足为凭,却比钱男建这号废物强多。
炮石、弩箭覆盖时,钱男生率众退避;
火力稍停,钱男生领军重新扑上城头。
伤亡在所难免,但一个优秀的将领,需要的是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而不是确保没有伤亡。
这是历史,不是神话。
钱男生的打法,谈不上太高明,却实用。
有韧性的防守,往往能让许多高明的攻击望洋兴叹。
钱男生从一开始就知道,城头的炮车、弩弓与大唐有代差,根本就没在这上头费心思,只是以一波波军士消耗苏定方军。
问题惟有一个,南面的敌军太多,而钱男生手头的兵力不足两万!
钱男生都拼得气喘吁吁,黑齿常之高强度的登城让他疲于奔命。
你说你一个亡国的百济人,那么拼命干嘛!
“大公子!角楼!”
顺奴部军士叫道。
角楼处,借着马面的遮掩,新罗军士鬼鬼祟祟地登上了城头。
“杀!”
钱男生疯虎一般,提着铜矛冲去,仿佛一身的疲惫都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