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侯府,久违的季湜赫然在席。
“小人冒昧登门,也没啥好送的,也就沙鸡一对、沙羊两只、腊骆驼两腿,给二位公子尝个鲜。”
驼李果然会说话,直接勾得范鸣谦食指大动。
送礼的数量,俱是双数,取“好事成双”之意。
以范铮现今的身份,收受这些东西不叫受贿,叫人情往来。
阿婆清酒奉上,小食、膳食次第摆上,该吃吃。
季湜饮了口酒,叹道:“诸公之清廉,无出华容侯之右。”
无出其右出自《史记》,汉时以右为尊。
范铮哑然失笑,使箸一指琳琅满目的肉食:“这也能叫清廉啊!”
在范铮的潜意识里,不像海瑞那样差点把自己饿死,好像没颜面称清廉。
季湜笑道:“无乐不饮,无舞不食。”
呃……
那要养多少乐伎?
虽说礼部明文规定,三品以上得备女乐,可也未必家家都好这口,不备也可以。
倒是许敬宗这老奸佞,起连楼使舞姬跑马,玩得得很,也不晓得那一树梨能不能撑得住哦。
不说范铮这山猪吃不来细糠,就算能品鉴吧,家里那婆娘会不会耍小性子?
要是宴客时出来舞双刀,范铮钻不钻床底,这是个问题。
范铮摆手:“图个清静,要不然把酒倒鼻孔里咋办?”
季湜大笑,觉得华容侯就是风趣。
范铮饶有兴趣地盯着季湜:“听你这自称,是典客都丢了?”
虽说每一位堂官都会有自己的私人要照顾,可季湜这种背景的人物,留着只会对鸿胪寺有益啊!
季湜苦笑:“道不同不相为谋。陇西季氏的重点在西、西南,而鸿胪卿的重点于北。”
萧嗣业幼年便随前朝萧皇后入突厥,其一生所长俱是突厥方面的事务,要他侧重吐蕃等方向显然是不可能。
故而季湜虽有所长,却被弃而不用,明珠蒙尘矣。
一怒之下,季湜辞了典客职司,于西市操持贱业,效仿陶朱之举。
凭借驼李之能,季湜很快风生水起,这一点看他宽了一圈的腰围就知道了。
范铮只能举杯:“范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能再对鸿胪寺指手划脚。”
“只是,驼李之能,本官心知肚明,早晚有起用之机。”
这就是虚职的坏处,手下根本没有位置安排人,哪怕是流外官都不行。
听上去,似乎开府仪同三司之衔可以自授一些属官,可开国以来的开府仪同三司都是一些虚衔,礼遇而已,谁当真谁傻。
何况,范铮还没捞到开府仪同三司呢。
太子少保之位确实尊崇,可手底下没有一个直属官吏,能与范铮对接的都是东宫属官。
必须搞清楚一点,太子李弘才是东宫之主,范铮的位置虽然超脱,却依旧是佐官。
所以范铮只能空口说白话了。
范氏鸡汤的效果很好,季湜赌咒发誓,驼李定为太子少保尽力图谋西南,诸般事务,但得太子少保所指,定竭力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