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依稀还能辨认出一点人的模样的东西在地上毫无目的地爬着,全部都在念“好痛”,“好痛”。
明明那么痛,他们的手却还不断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撕下肉块和皮肤。
后来,指缝里堆积满了肉屑,指甲钝了,撕不动了,这些已经似人非人的东西就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骨,而后中了邪一般,把自己已经露出雪白骨头指甲在地面上反复打磨,磨得整只手都失血发白,指甲磨在石头上发出了刺耳牙酸的尖声,也不肯停止。
雨慢慢变大,天地摇晃,暴雨倾注,一地血腥,孤魂野鬼。
暴雨如注,头顶却还悬挂着一轮苍白的太阳,阳光顺着雨水流淌在映在砖缝上,冷意顺着骨头往人身上攀。
呼吸间灌入的冷风刀子似的,一寸寸划着人的喉管,倒像是空气中混进了散都散不去的血腥气。
血肉滚落在地,沾染污泥,在地上比墨还黑,融进雨水,滚滚流动着,像一条痛苦的河流。
阿羞仿佛能看见那一片泥沼中,许多满身污泥的灵魂,他们赤着身子,非常愤怒地相互殴打,撕咬,将彼此的身体弄得残破不堪。
愤怒的人永远得不到救赎,他们只能诅咒,喊叫,在无尽的深渊里咆哮、咆哮……
雨伞掉落在地,阿羞面色惨白,一阵阵眩晕伴随着反胃欲呕,仿佛五脏六腑要被挤压出胸腔,从喉咙口提出来。
“呕……!”
她趴在地上干呕了一阵,雨水呛进了她的喉咙,她拼命往外咳着嗓子眼里并不存在的污血,雨水和冷汗湿透了身上的衣服。
一把伞遮在了阿羞的头顶,为她挡去越来越大的暴雨。
阿羞抬头去看,王小苔撑着一把巨大的伞,无声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间地狱。
“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要干什么!”
灵光一闪,阿羞想到了王小苔莫名其妙来找她,还和她说要把整个定州城都送给她的狂悖言论,一定是她!
不怀好意的扶摇娘娘!
王小苔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姑娘,把伞往自己的方向偏了偏,让开一片天空,让阿羞看见被她的伞遮住的地方,“看看他们,你还觉得这是我做的么?
“凡人必有一死,凡人自会关照。
“我是来救你们的啊,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阿羞抬起头,这才看见在就在街道的两侧房屋中,每一个屋子都灯火通明,那些熟悉的街坊邻居密密麻麻挤在窗户里,沉默地看着不远处同类的痛苦。
温暖的灯光打在每一个人的背后,他们背对光明而身在黑暗,对着这些惨剧似乎早已习惯,只是沉默。
没有人为自己的同胞打开房门,没有人为他们撑伞。
只是冷漠。
只是麻木。
只是不在意。
“他们为什么不出来救救他们呢?”阿羞呆呆地问。
“怎么救?”
王小苔微微抬起雨伞,看着那些从窗户里窥视着街道上惨状的人们,嘲讽地勾起了嘴角,轻声说道,“这可是脏病啊。”
没有人愿意弄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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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