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么多的心血不就……不就白费了?”
“你当我自己想走啊?”李晖毫不掩饰脸上的憋屈,“好不容易把一毛没有的北境变成现在这样,如今别人说摘桃子就来摘,要不是碍于身份,我早就想像妇人那般去撒泼打滚了。”
当然在这儿撒泼打滚也没用,得去御前,可惜离得太远,回去就算撒泼打滚也改变不了事实。
张典吏也为他感到憋屈,满眼全都是不舍。虽然在他身边做事捞不到油水,但每年的续俸、年节的东西,一样不差,而且可能比那些烫手的油水还要多。更重要的是光明正大,不用冒风险。
“那大人准备什么时候走?”
“我哪儿知道,人家安排啥前儿就啥前儿呗。估计得等力娲谷收回来以后的一个月吧。”李晖淡淡回答。
张典吏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那有没有可能您不走呢?力娲谷收回来后,融合等事宜没有人比您更了解。咱们再把所有的粮食、化肥作坊都上报,接任您的那位肯定有压力,或许他就……”
“他就更削尖了脑袋过来,别想美事了。”李晖直接戳穿他的幻想。
之所以选择毫无保留的上报,也是不想让言懿忻到这个地方上任,即便有肖松帮衬也不行。他宁可孩子去个人生地不熟的位置,也不能在非友的手底下做事。
张典吏见他这么讲,重重打个“唉”声。
“那就麻烦您再走之前提前跟我讲,我也好……辞官回家。”
他有幸从小吏提成户房典吏,一不打点、二不托关系,完全就是李晖的成全。他也是户房历任典吏中,唯一一个敢自称干净的人,因为头儿就干净。可要换的那个人他没勇气去相信,所以准备急流勇退,带着妻儿安安稳稳过日子。
李晖是欣赏他的聪明,也珍惜他的聪明。
“别这么悲观,等你手头的事情全部做完,我给你换个地方。街道司怎么样?那边自打上个管事被罢免后一直由你这边代管,你去那边吧,虽然有点屈才,但那里安全,而且以你的聪明能护得住你自己。”
“那户房典吏的位置……”
“空着,你把从你接手的所有账目全部做清楚,然后交接给我。那个位置我让它空着,直到下一任过来再选。”
张典吏一听这话,赶忙拱手,郑重一揖。
“多谢大人,下官感激不尽。”
“你可别谢我,只怪我把自己做的太好了,让你适应不了旁人,说起来还是我的问题。”
李晖的大言不惭,换来了张典吏的“呵呵……”轻笑。
“是啊,都怪大人您把我惯坏了。”
李晖只觉后背生凉,赶紧往里面挪了挪,跟他拉开距离。
被一个大男人说“惯坏了”,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