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阴。
一大早,封印的府衙门前就聚集了好多辆车。有起早的百姓留下驻足,看看要干什么。也有瞟了一眼就继续赶路,没作停留。
除了衙差,其他人都惶惶不安,毕竟“操练”对他们这些文人来说,那就是天方夜谭。
没出息的在心里乞求老天抓紧下暴雪。有出息的则暗暗给自己打气,希望自己能坚持下来。
约定时间一道,德喜就赶车来到府衙门前,见车数一个都不少,直接挥鞭赶车,头前带路。
府城距离虎威山差不多得有八里地,坐车过去快一些,不然等操练完下山都得瘫,没都没有力气走回家。
李晖并不想把文官练得一身腱子肉,至少别丢了身材管理,别忙碌起来就身体欠佳。转年要忙的事情很多,有个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年前操练,年后再练,开衙后中午再在衙房练练八段锦,劳逸结合。
第一天的操练有多难,李晖是有预料的。可没想到会这么难,难的文天直接跟他发飙,不顾风度、不顾场合的怒吼。
“李晖你特娘的是不是觉得老子非你不可?你整这么多废物过来消遣老子有意思吗?一个上午应该完成两个训练科目,你看看你带来的这帮孙子,一个训练科目都完不成,你当老子的时间那么轻松是不?滚滚滚,不伺候了,赶紧带他们下山,别浪费老子时间。”
训练这东西就好比吃饭,总是吃山珍海味,冷不防换了残羹冷炙,换谁都接受不了。
李晖明白他的怒火也理解他的愤怒,满脸赔笑的拱手行礼——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回去之后两顿烤串三顿烤肉,我好好犒劳你,成不?”
边说边挤眉弄眼,再加上刘玉良等人的殷切目光,文天愤恨“哼”了一声,带刘玉良、李恒等人走了。
至于沈珏这些官员,反正有李晖呢,不归他管。
众人眼睁睁看着文教头离开,面红耳赤,羞愧不已。
把“教头气走”这事儿,堪比“气走夫子”。对于他们这些念书就是乖乖崽儿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打击。
作为同知的沈珏,艰难从地上爬起,哆嗦着腿走到李晖跟前,愧疚道:
“大人,都是我们不好,让您跟着受牵连了。”
没操练之前,他们只知道李晖身体素质很不错。可一起操练这大半日才明白,人家不仅不错,而且比那些衙差还强。跟文教头过招,衙差都过不去十招,可人家上蹿下跳而是招绰绰有余。
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拳术、招数,但真的厉害。
李晖烦躁的抹把脸,拍下他的肩头,走到众人面前。
看着一个个艰难爬起的同事,缓缓开口:
“大家甭管是自愿来的,还是迫于压力,既然到了这儿就不能消极怠工。徒步绕山一圈看似辛苦,实则是教大家在林子里辩方位。一旦日后咱们外派时再林子里迷路,光看山的走势也能分清东西南北,进而自救……”
文天是个懒人,不爱多做解释,而且他坚信“喂到嘴边的饭”不如自己做的香,所以他都是让大家悟。走一圈悟不出来那就走两圈,三圈,四圈。偏偏这些官员别说走两圈,关键大半日时间还走不完一圈,搁谁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