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哥说了可以,那就一定是可以的。不过,得稍微委屈一下姑娘你,换上咱们捕快的衣裳。这老马家,一家子的纠缠不清,若是看见咱们带个普通的老百姓,且还是个姑娘进去,十有八九还要到堂上闹事儿。常大哥说了,倒不是怕他们,而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有多余的衣裳吗?”
“有,还是新的,我给带出来了。只是这路上,怕是换不成吧。”
“去我铺子里换吧。”
“行,那就去胭脂铺里。”小盛子抱紧了怀里的东西,跟着刑如意去了如意胭脂铺。
“这案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好端端的,怎么说儿媳妇就把婆婆给诅咒死了。我觉得我都算是那种见多识广的人了,却也没听过能把人给诅咒死的。”
“见过夸人的,却没见过像如意姑娘你这么夸自己的。”
“我这是在夸自己吗?我这是在实话实说。”刑如意走到布帘后面,脱下外衣,换上了捕快的衣裳。虽说大点儿,却也凑合能穿。
“不是诅咒死的,是被人给杀死的,可这现场有些古怪。”
“哪里古怪?”
“这韩梨花的婆婆当时是在屋内,门是由内锁上的,而且门窗紧密。根据死者的丈夫以及儿子陈述。这早起时,韩梨花的婆婆因为儿媳妇端到屋里的水有些凉,竟直接将水盆给掀了,把一盆子的水都给泼到了韩梨花身上,并且用手揪住她的耳朵,破口大骂。这韩梨花的婆婆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对她,更不是第一次这么骂她。往日里,骂也就骂了,打也就打了,韩梨花是一口不吭,可今日不知为何,竟挣脱了她婆婆的手,还跟她婆婆对骂,说她是恶婆婆,诅咒她不得好死。说完,就从她婆婆屋里跑出去了,说是跑回娘家去了。
这韩梨花的婆婆从未见过儿媳妇这个样子,心里生气,连早饭都没吃,就把自己给锁到了屋里。过了一个时辰,老马让儿子去敲门,左敲右敲的里面就是没人回应,这寻了东西,将门锁撬开,一看,人已经死了,全身都是血的躺在地上,两只眼睛那是睁得滴溜溜圆。”
“这婆婆死了,关儿媳妇什么事儿?”
“这早上吵了一架之后,韩梨花离开马家回了自己娘家。老马知道自己婆娘的脾气,知道劝也没用,就拉着儿子上果园子里溜达。这家里,就剩下韩梨花婆婆一个人,且还是将自己反锁在屋里的。可这人突然就死了,而且死的还是这么蹊跷。找不到凶手的马家父子,可不就把这事情归罪在韩梨花身上了。咱家大人又不是昏官,能这么由着他们告吗?这不,大人一边让咱们出来调查,一边让人将那老马家的亲戚全给稳在了堂上。”
“你家大人真是高手。”
“那是,要不能在洛阳这地界上当父母官吗?”小盛子一脸傲娇的模样,仿佛是在夸他的一样。
出事的是南厢房,房门敞开着,门外落着一把斧头。走近一看,门栓被从中间折断。从砍断的痕迹判断,应该就是落在门外的那把斧头造成的。室内家具陈设简单,收拾的也还算干净。在靠近床铺的地上,留着一滩血迹,血迹旁边,还落着一个粉色的手帕,手帕上绣的竟是一对儿小黄莺。
“这手帕是何人的?”
“应该是韩梨花的吧?许是早上她跟她婆婆撕扯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是吗?”刑如意走近,将那帕子从地上捡起来,轻轻闻了下:“韩梨花现在是跪在堂上的吧?你们打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有没有闻见脂粉香?”
“没有!这堂上一共就两个人,一个是跪着的韩梨花,一个是躺着的韩梨花的婆婆,就跟外头传的那些一样,韩梨花清水素面的,莫说胭脂水粉,就是头油都没有用。她那个躺着的婆婆倒是讲究的很,这身上的味道,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是这帕子上的味道吗?”刑如意将手帕递给小盛子。
小盛子拿近了些,使劲吸了吸鼻子道:“是这个,好像就是这个味道。既有点儿像是桂花头油的味道,又像是别的什么脂粉香的味道,总之特别奇怪。”
“不奇怪,这块儿是经常被攥在手上的,这帕子的主人在手上涂抹了羊脂油。这个羊脂油是用来保护手部的皮肤不至于让它干燥皴裂的。所以,这里沾染的是羊脂油的味道。这块儿是经常被指尖碰到的,沾得是桂花头油的香味儿。韩梨花的婆婆,应该有随时整理头发的习惯。这里,却是另外一种香味儿,不是女子用的那种,而是男子惯用的那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