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们不光打奴婢,还用针扎奴婢,您要是再来晚一点,奴婢就要死了。”
同时,身后响起一声:“陛下驾到。”
然后扑通扑通,殿里殿外所有人都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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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玉屏真是不会办事,竟闹成这样,还被六皇子撞破。现在陛下来了,您快出去吧,再不出去……”
不等玉兰话说完,萧皇后便匆匆从殿里走了出去。随着她身后,宫女内侍跟了一大群,似乎整个凤仪宫的人都聚在这儿。
“参见陛下。”来到元平帝身前,萧皇后曲膝行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平帝看了看殿中,目光在扫过宫怿时,不显地停顿了下,又回到萧皇后的脸上。
萧皇后笑容僵硬,满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没人说话,没听见陛下问话?”
玉兰扑通一声跪下,道:“娘娘,上次您说要赏这个小宫女,后来阴错阳差没赏成,前儿您听说这小宫女侍候六殿下侍候得好,说把人叫来您看看。奴婢命人把人叫来了,刚好您在小憩,奴婢便让人带她到偏殿等候,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玉兰说这一通话,看似啰嗦累赘,其实也不光是说给元平帝听的,更多的是在给玉兰等人递话。
果然玉屏听了,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奴婢让人把她领去偏殿,好茶好吃的招呼,谁知这丫头不懂事,竟然打碎了一个摆件儿。奴婢觉得她毛手毛脚,就说了她两句,谁曾想这丫头是个跋扈的,竟跟奴婢争辩起来,说自己受六殿下的宠爱,让奴婢等给她道歉。奴婢虽说也是个宫女,到底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候,一时恼羞成怒就教训了她两巴掌,这丫头不依不饶跟奴婢闹,不但打伤了人,还把偏殿的瓷器摆件砸了个稀巴烂。”
玉屏匍匐在地,哭诉道:“奴婢知道自己先动手不应该,还请陛下娘娘责罚,只是此女实在嚣张,奴婢觉得冤屈。”
这简直就是倒打一耙!
这确实是倒打一耙,不光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还把错处都归咎在秦艽身上。两个宫女自然没这么大的胆子,仗得不过是萧皇后的势。
可萧皇后是长辈,六皇子是晚辈,晚辈不听劝阻闯了长辈的宫殿,更不用说六皇子如此这处境。现在人也救了,萧皇后的面子损了,还到底要不要闹下去,撕破脸皮,选择权都在六皇子手里。
所以,这也是威胁,明晃晃的威胁——让秦艽也是六皇子,把这场事给咽了。
秦艽听出来了,她方才的哭喊也是为了先下一步棋,至于六皇子走不走,用不用,现在决定权不在她手里,她得等指使,她会扑上来抱住六皇子的腿,就是为此。
这时,呼呼啦啦从宫门外又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刘贵妃。
她进来后,就先到近前来给元平帝和萧皇后行礼问安。
元平帝倒还好,萧皇后脸色格外难看。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臣妾听有人来报说六皇子闯了凤仪宫,就前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事,没想到陛下也在这儿。六皇子素来温和谦逊、与世无争,今日竟做出如此无状之举,皇后娘娘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能把六皇子都给逼急了?”
刘贵妃的口气中带着几分玩笑,她手中掌着一半宫权,收到消息赶来也无可厚非,只是这话里意有所指的味道太浓厚。
“她二人所言可是真?”元平帝看了过来。
秦艽只是啜泣着,也不说话。
六皇子蹲了下来,抚了抚她的头:“事情是怎样,你就一五一十告诉陛下,陛下自会为你做主。”
然后秦艽就说了。
“奴婢在弘文馆被那些人带到这里,她们问了奴婢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问奴婢在紫云阁有没有见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还问奴婢六殿下跟奴婢说过什么没有,问奴婢和六殿下睡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六殿下的异常,问殿下是不是真是个瞎子……”
秦艽边说边哭,小脸上本就一片红肿,哭起来更是惨不忍睹。再看其模样和个头,明显就还是个小丫头,估计还没及笄,一众围观之人面上不显,心中到底唏嘘。
可更让人诧异的却是,她所说的话。照这么来说,萧皇后命人将这小宫女带到这里来,显然是为了想问清楚某些事。
什么事?不外乎和六皇子眼睛有关。
当年六皇子从火场被救出后,因上官皇后葬身火海,元平帝陷入悲痛之中,阖宫一片大乱,等这些事忙完了,才知道六皇子眼睛出了问题。其中具体如何,很多人不清楚,但当初不是没人怀疑六皇子眼盲有蹊跷。
后来发现确实是瞎了,又有人猜测说不定还有治愈的可能。这种想法随着时间过去日渐淡去,渐渐所有人心里都认为六皇子就是个瞎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却万万没想到还有个人不放弃。
不过萧皇后的不放弃,让人有几分啼笑皆非。
她没有生养皇子,六皇子瞎不瞎眼跟她什么关系,急着考虑这个问题,不如先考虑清楚还能不能再生一个皇子,或者把五皇子记在名下当亲生的养。
元平帝没有说话,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萧皇后的脸一片青红交加,还撑着想解释:“陛下,臣妾身为六皇子的母后,关心他也是应该的。臣妾这么做,也是因为当年六皇子的病情,胡御医当初诊断……”
“你可以闭嘴了!”元平帝蹙着眉道,又对六皇子说:“你带她回去。皇后娘娘病了,宣御医来给她诊治。”
“陛下!”萧皇后不敢置信道。
“都散了!”
丢下这话,元平帝便走了。
元平帝走了,刘贵妃自然也不会多留,六皇子带着紫云阁的人也走了。
到了凤仪宫门外,六皇子的肩舆抬了过来,被他揽在怀里的秦艽想往边上退,被他死死地拉住,就是不丢手。
“殿下!”
六皇子也不理她,将她抱上肩舆,所幸两人也没多重,一行人很快离开了这里。
都在这样了,秦艽也死了想下去的心,幸亏她身上包着件披风,她往里面躲一躲,也没人能看清她长什么样。
秦艽还从没经历过这种窘状,怎么就这样了。
“殿下,奴婢是不是给你惹祸了?”胡思乱想中,她不小心把这句话喃喃了出来,近乎无声。
没想到六皇子竟然听见了。
秦艽把披风卷成茧状,只对着上方处,露出一个圆洞。
六皇子把洞口堵住了。
昏暗中,就见他薄唇微动:“本殿的小宫女,只能本殿一个人欺负。”
呃?
这不是殿下,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