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尤福躬身禀告:“陛下,虞都监到了。”
皇帝颔首,命人将槛窗关上,回身看向随着内侍进屋的虞太倾,伸指向上指了指。
虞太倾瞬间明了,鹤羽山来的人应当在九层平台上观天象,隔墙有耳,说话要谨慎。
皇帝身着明黄色窄袖常服,四十多岁年纪,生得白净和气,他朝着虞太倾招招手。
“太倾,袁长老和雷言在上面观天象,你且陪我说说话。今儿牡丹宴上,通议大夫之女身死,你也在现场,可有查到什么?”皇帝撩袍坐下,端起案上茶盏品了口问道。
虞太倾斟字酌句回道:“陛下,目前线索太少,案件还不曾有所进展。不过,以臣所见,此案与前几日凤阳楼棋官之死作案手法一致,或系同一个妖作案。此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行凶。”
“凤阳楼之案?死的莫非是擅弈棋的女子?”皇帝问道。
虞太倾点头:“此案前两日已转入大理寺,微臣请求两案一并调查。”
皇帝点头应允。
这时,台阶上响起脚步声,雷言陪同一位道士步入屋内。
此人五十多岁,手持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他身形清瘦,一脸悲天悯人的神色,似乎对世间众生无限忧心。
他是云沧派的长老袁风,在派中地位仅次于掌门王御。他平日在鹤羽山修行,并不经常下山。虞太倾又是去年才从南诏来到大晋,因此两人并未照过面。
袁风看向虞太倾,原本微眯的长眸蓦然睁大,眼底却白茫茫一片,乍看好似目盲之人。
袁风虽是云沧派长老,却并不精于诛妖术法,而是精于卜算,观天象。
他每年能开几次天眼,观天象识吉凶,洞悉凡俗人无法知悉的真相。今晚,他观天象时开了天眼,此时还未曾关上,乍然看到虞太倾,却是吃了一惊。
袁风问道:“你便是陛下新任命的天枢司都监?”
皇帝瞥了眼袁风的脸色,诧异地扬了扬眉,说道:“这是朕阿妹文宁长公主之子虞太倾,去年自南诏来到了大晋,朕便命他在天枢司挂了个闲职。”
皇帝望向虞太倾,示意道:“太倾,过来拜见袁长老。”
虞太倾上前朝着袁风施礼,袁风双眸再次眯起,缓缓说道:“自南诏远道而来?在本道看来,伱却并非南诏之人。”
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坊间传闻,皇帝也略有耳闻。
都说虞太倾不是南诏王之子,但传闻毕竟是传闻。如今被袁风指出,便如证实了一般,多少让人有些尴尬。
楚宪垂头不敢去看虞太倾的脸色,雷言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好似拿捏住了虞太倾什么了不得的把柄一般。
塔室鸦雀无声。
虞太倾唇角含笑问道:“敢问袁长老,我不是南诏之人,却是哪里的人?”
袁风微微一笑,双目一睁,眼底白茫茫宛若落雪。
虞太倾望着他的眼睛,察觉到他眼底有白光迸出扫过自己全身。那道光闪耀着,仿若要穿透自己的皮囊,探入内里,刺探他的灵魂。
“看不清,看不透,怎么会这样?”袁风喃喃说道,宛若魔障。
虞太倾默然静立,神色微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