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她当日的作派完全不同。
“桃、遇渊、春宫图。崔娘子可是想起了什么?”
“春……春什么?”崔兰姝以为听错了,惊慌失措地问道。
深闺中的千金贵女,春宫图对她而言,自然是禁忌。莫说看了,便是听到了也要捂耳朵。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问她这个。
虞太倾的目光自她的脸上一寸寸掠过,她的眉眼、鼻、红唇、上翘的睫毛,皆与当日的她一模一样。
是她,没错!
不同的是,她在听到春宫图三个字后,脸颊如被火烧,已是红到了耳根。一双明眸含羞带怒,慌乱得不知看向何处。
浑然不似那日捧着春宫图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崔娘子不用装了,天枢司的烈狱还是刑部的大牢,你选一个吧。”虞太倾冷声说道。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崔兰姝蹙眉,大着胆子望向他,一脸的羞恼,“虞都监,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倘若无事,那恕我不能再奉陪。”
崔兰姝待要离开,虞太倾一把拦住她。
他垂眼望着她。
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只是,太过清澈,一看便没有经历过磨难,不知痛苦为何物。
那一日呢?
不管她是嗔怒,还是微笑,抑或是挑逗,那双眼眸深处似乎都藏有一个他看不懂的世界。甚至是,当她离开时,唇角边挂着的那一抹坏笑,都告诉他,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眼前之人是御使大夫崔崇的千金崔兰姝。崔崇这一脉出自博陵崔氏,是真正的名门望族。他的嫡女自然是千娇百宠,只看她这双眼,便晓得她没受过苦。
莫非,她不是她?
还是说,她忘记了以前的事,因此看着像是判若两人?
虞太倾上前一步,蓦然捏住了崔兰姝的下巴,左捏捏,右看看,恨不得这张脸皮是假的,本该生在别人脸上。
崔兰姝被她捏的眼泪都出来了,却吓得一声也不敢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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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角坐在桌案前,看着凤阳楼的仆从鱼贯而入,将一盘盘的美味珍馐呈了上来,菊鱼片、皮索饼、金盏银鱼、驼峰炙、芙蓉豆腐、羊肉脍……
裴如寄要了一坛烈酒,又专程为画角要了一壶桃酿。
他起身为画角斟了一杯桃酿,笑道:“姜娘子,似你这般女子,当真少见,裴某实在钦佩。不过,裴某只怕不能让你如愿了,百夫长你只怕做不成,马球队也组不了。我啊……”
他压低声音:“其实,有一个怪癖。”
画角眉梢一挑:“什么怪癖?”
裴如寄该不会为了退婚,说自己有什么断袖之癖吧,那她可真会对他刮目相看。
裴如寄拍开酒坛的封泥,倒了一大碗酒,刹那间,浓烈的酒香溢了出来。他捧起碗,一气儿饮尽,眯眼一字一句说道:“我酒后……会……舞剑,闹不好……出人命,就算一个马球队,我也能杀光。”
他猛然伸手,将腰间佩着的宝剑拔了出来,刷地朝着画角一剑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