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别过脸,清绝秀美的双眸瞥了他一下,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理由吗?”
帝寂怔怔的,似乎一时没明白画角话里的意思。
“比如你很倾慕我,很喜欢我……”画角用一种撒娇的口吻说道,“倘若不是这样,便是你我同榻共眠又如何,我绝不会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帝寂垂着袖子站在那里,神情一时有些懵:“本君,没说过喜欢你吗?”
画角摇摇头,目光幽怨地看向帝寂,说道:“虞太倾说过,帝寂没有。帝寂只说过,救我是为了能亲手杀我,还说自己没有心,永远也不会喜欢我。”
帝寂不由得一呆,回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简直不可理喻,这些日子的煎熬虽然痛苦,但也是他该得的。
他看向画角,清声说道:“我自是喜欢你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画角嗔怒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傻瓜。”
帝寂闻言,双眸中好似落入了月色星光,瞬间熠熠生辉。
他朝着她伸出手,看着画角纤细的手落入他掌中,他猛然使力,将她整个人紧紧揽入到怀中。
他很紧很紧地抱着她,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受到她的心跳、呼吸和温暖,心中涨满了喜悦。
画角抬起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颈肩处,眼泪忽然就滚珠般落了下来,打湿了帝寂肩头的衣衫。
帝寂的脸色微微一变,慌忙捧起她的脸,问道:“阿角,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画角的泪水还是扑簌簌地掉落,好像要把这几年没有流的泪水在这一刻流尽。
帝寂借着屋内摇曳的灯光,看着她梨带雨的样子,忽然想起什么,瞬时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搅碎了。
他拦腰抱起画角,将她平放在床榻上,手脚麻利地褪去她的鞋袜,问道:“是不是饮鸩珠还有余毒,你放心,这点毒难不倒我。”
他抬手为她诊脉,又输入法力到她体内,探查余毒。待到发现她一切安好,才放下心来,取出一条巾帕浸了水,细细地擦拭她的脸。
他的动作如此娴熟,显然先前照顾她时已做了千遍万遍。
她中毒时有他照顾,可是他在遭受剔骨噬心刑时,她却从未照顾过他。
帝寂眼看着哄不好她,又开始患得患失,小心翼翼问道:“阿角,你可是不愿住在这间舱室?”
画角简直无语凝噎,从他手中夺过巾帕,擦了擦眼泪,笑道:“你别乱想。”
她从锦绣被褥上坐起身,目光落在旁边桌案上的香饼上,“咦”了声,问道:“那是我送你的香饼?怎地变得这般丑。”
帝寂轻笑道:“原本看上去也不太……”
眼见画角那双被泪水浸湿的睫毛微挑,一双丽目从锦绣缎面上看向他,立时改口道:“虽说先前就有裂纹,但放得久了,失了水分,裂纹便更多了。”
画角眯眼笑道:“那便燃了吧,日后我再给你做。其实,我还是很有制香天赋的。”
帝寂将香饼投入到熏炉中,看着袅袅轻烟直直向上升腾,室内瞬时漾满了清甜的幽香。
画角忽然问道:“你还记得这款香饼的名字吗?”
帝寂随口应道:“鹅梨帐中香,怎地你自己制的香,却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当初,画角送给他香饼时,大约并不知帐中香有两个方,一种是宁心静气助眠的,另一种却是怡情助兴的。
他当时还嘲讽了她一番,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香饼的名字?
“我就是问问,看看你记不记的,记的就好。”画角将头埋入到被褥中,低声说道。
帝寂不由得一呆,细品了下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心头蹦了下,捏着熏炉盖子的手顿时一颤,差点拿捏不住。
他猛然转身看向画角,因着动作有些猛,带起的风将袅袅升腾的轻烟都扑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