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小缘
方折正欲往前，却只觉衣角被拉住，他忙回头，就瞧见自家的小医修僵在原地。
面上的紫络青筋和几个月前她发病时的神态近乎一样。
“病……”方折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她病了，她得吃药了。
方折立刻蹲下，奈何江素一直拽着他腰上料子，他直接将少女揽过放平在地，小心翼翼扯下她手心里自己的衣服。
衣服是小医修给自己买的，就一件……不能弄坏了。
江素双目紧闭，表情痛苦，她只觉自己现如今深陷在苦海中，挣扎不过是浪泛波。
一双白皙的手臂不断颤抖，手里的衣料被拽走后，她从心里感觉到了一种不安，像是那颗红赤之心被人挖走换成了絮充在胸膛中。
絮之中，满是千疮百孔，在苦海中被淋湿，心又沉的滴水。
“在……哪里……。”
方折一直维持着自己先前的动作，不敢有半分打扰。比起自己师弟的这间府邸，他更在意小医修的如今放松的这段时间。
“不如，唤她小缘。”
确定放好后，他将手指收回，另一手不再夹着两腮，反而放到下巴上，将少女的口唇闭合。
其中苦味入心。
他盯着小鹿眼角那处紫络，自己原本无神的瞳孔中却像是看到了千丝万缕的紫线，将世间万物中的隐秘紧密相连。
她很累。
树叶随风而落，飘飘荡荡的落在男人的头顶，女人微微起身，伸手掠过男人的耳侧，揪住他头顶的那枚落叶。
“方缘……方折……”
他的手不断在杂物中翻找，碰到木盒就拿出来，遇到琉璃瓶也翻出来。
记忆的主人瞧不见自己当时的神情，只记得一句话。
自己其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累，小医修不像自己林子后面时常见到的小鹿，她更像是被狮子和猎豹追逐的鹿，识海中一直有一根游走于生与死边界的弦。
“圆啊……寓意不错，你这话，一听便是我们天下第一炼器大宗的人！但你妹妹是女娃娃，得要再柔和些。”男人声音粗犷，仔细斟酌着其间深意。
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紫络已经在药效发挥后重新消减，白皙的额头上重展光洁。
旧梦回还，红衣男人的神识回归于少女的眼角。
“诶，言信，你有没有和小折说此事？”
红衣修士揽起少女，将自己的腿垫在她的头下。
他赶忙将盒中的丹药取出，匆匆用手臂扫走身前堆叠的其他木盒及琉璃瓶。俯身时，琉璃瓶相互碰撞，清脆的叮铃声竟有些扰人。
“小折快来，我和你爹爹正要给你妹妹起名呢。”
呼吸声音均匀柔和，面目恬静，长睫微微颤动如同待飞的蝶翼。眼下的乌青这段时间消去了大半，三个月的沉睡补足了她欠缺的休憩时间。
男人也抬头看向这段记忆的主人，微微颌首，面上的笑意不减分毫，“方折来，我和你娘有件事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