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的双腿再难支撑,白皙的手臂磨蹭着树干,留下大片的红痕,她跪坐在地,左手到底是自己能控制的手,做不到先前右手被魔域的魔物控制一般下狠手。
每每缺氧到一定程度,大脑就会不由自主的控制左手微微放松,江素察觉后又会加大力气。
她和自己僵持不下,亦如万箭齐发中铁甲,是匠人造的箭,是匠人造的甲。
“我这是……咳咳……病吗?”江素侧倒在地,身体蜷缩,脖子向前使劲,左手用力向后掐,她想要窒息感。
“癔症?”
“还是……咳咳……还是真的有人在说话……”
少女的瞳仁渐渐又深灰化为浅灰色,颜色随着每每病发变浅。
她只觉自己头顶沉重,五感同时被放大数倍,她听得清树上有多少片树叶在晃动,她听得清身下沙土挪地之音,她听的清……脚步声。
神志模糊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白衣白发的古怪男人,他说要她帮忙将魔气当做一种病去研究寻求解法。
“楚临……”
被放大的听觉将这两个字完完整整的传回江素的脑中,过往在中都外林中竹屋下的回忆尽数涌现。
她突然兴奋的睁大眼睛,大半个脸颊贴在土地上,“我知道了,嘿嘿嘿,我是癔症,是病。”
“之前楚临想骗我,就让我以为自己是怪物,嘿嘿,说到底我就是癔症,我是个癫子哈哈哈哈。”
江素不再掐自己,侧瘫在地上的她不断用自己光滑的脸颊去地上的砂石,感受着皮肤磨红,碰巧有一颗石子有尖锐的角,将侧脸开回划出红痕。
“来了,是,熟悉的痛感哈,哈哈,哈。”
她的气息不稳,言语中时不时停顿,吞吐口中分泌的口水。
她越来越兴奋,开始弓身用头皮磨蹭地面。
脚步声近。
五感被放大后的江素猛地一口咬住身前人的衣角,毫无征兆的抬颈沿着衣线侧头向上咬去。
她试着用牙齿撕扯这人的衣服,可以这口感如同咀嚼一块老牛筋肉,怎么咬都滑不溜秋。
“什么……唔……肉……这么难吃……咬…咬不烂!我要……吃……烧烤”
这衣服的主人安安静静,蹲下身子娴熟的将手探进少女的储物袋中,胡乱抓了一把小木盒出来。
他任由江素啃咬自己的新衣,察觉到她伸着脖子可能会累,索性直接坐在地上。
江素发现口中的牛肉筋一直在挣扎,索性咬的更紧了,恨不得将这牛肉筋直接吞入腹。
方折将小木盒一个个打开,拿到自己眼前仔细分辨,甚至还放到鼻下认真的嗅闻。
最后反复才确认了手中的一枚是熟悉的丹药。
他一手捏着少女的下巴,另一手用虎口掐着她的嘴,晃了晃半天她的脑袋,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沾着口水的衣角拿出。
下一刻,方折眼疾手快,猛地将静心丸塞进江素的口中,一把捂住她的嘴免得粉嫩小舌将丹药顶出。
他喂药的手法愈加熟练,一个满手血腥的人,却甘愿洗净自己的掌心去握住满是竹香的丹药。
他的过去模糊不清回忆不起,但他坚信自己曾经应是有一只小鹿,一只会在丛林中奔跑,溪涧中饮水的鹿。
江素的头枕在方折的腿上,蜷的睡姿像极了那小鹿受伤时的样子。
方折见不得这个,谨慎的伸手将江素的腿掰直,掌上粗厚的老茧磨的江素脚腕痒痒。
她双眼紧闭迷迷糊糊,下意识的挪动自己的腿想摆脱缠绕交错的“绳”。
方折见自己摆弄好的标准睡姿被破坏,愣了一下,手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