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涯却是不适应了:“我二人皆为女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女子之间如何成婚。”
李灿这回停下笔,抬头兴致勃勃的看着李涯直言回道:“姐姐此言差矣,若是你二人真心相爱,两个女子又有何不可成婚。”
“你就算没有那个,但戴上阴阳泪,旁人不是一样看不出来你没有那个?”
“你二人先成婚,然后洞房之时让她看个大概,紧接着熄灯,最后你再用些旁的东西替代那个,不也一样可以夫妻恩爱。”
李涯听的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忍无可忍大声道:“好了!别再说这种荒谬话。”
他就知道,这小子的反骨比江素还沉,满脑子都是反道德伦理之事。
“你打算怎么处理陈家的事?”
陈则申做的事情这位天子必然是全部知晓,他没去管,放任其行事未尝不是一箭双雕。
一来铲除他心上关于修士的刺,二来……
“贬,兹事体大,陈丞相换掉,再把陈家半数砍头,把他们的锐气压下去。”
李涯闻言眉头紧蹙,喉中有些哽咽难言:“可是,陈丞相劳苦功高……”
“劳苦功高的人,我大景有的是,功高盖主的人,我大景也有的是。”
李涯闻言心中不免一寒,不难听出来,李灿只在意有没有坐在下面的位子上,但他不在意坐的是谁。
因为他是景朝的天命之子,是乐安仙君留下的法器选中之人,是文武百官的天命所归,所以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一天,景朝经历再大的风浪也不会就此翻船。
李涯微微握拳,不愿再回忆起幼时的事情,她得想办法解决陈家一事,总不能让眼看着皇上下旨将陈则行等人都杀了。
“阿灿……魔修一事,陈家皆不知情,是陈则申一人所为,又何必将陈家都除掉。更何况您和陈丞相也算是有半分师徒之情,陈则行他更是看着你长大的……”
少年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可冒犯的威严,“李涯。”
“什么时候朕的御旨轮得着你来下?”
“是不是许久不来见朕,都快忘了规矩二字该怎么写了?”
李灿的表情很冷,像是蛇类在吞食猎物前的冷,刺骨之寒,好似刚才叫姐姐的人不是他。
“朕,才是皇帝,而你又算得了什么。”
他停下的手中笔,有墨从笔尖滴落,白纸之上的黑点,立场相反,后者居上。
李涯衣袍中的手掌渐渐握起,他没有为自己所言的而紧张。如果这人真的要杀了陈家半数人,那自己才是会痛不欲生。
他没有退缩,这一次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声音洪亮:“皇上,陈氏是被人牵连,请皇上放陈氏一条生路!”
李涯紧紧盯着李灿和自己如出一辙浅淡的眸子,眼中晦暗不明,二人一跪一坐。
李灿紧紧闭上了双眼,用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后缓缓抬眼。
“滚。”
一个字,他只说一个字。
李涯像是没听到他的回应,不肯离开,仍跪地不起,又一次重复道:“请皇上放陈氏一条生路!”
“请皇上放陈氏一条生路!”
“请皇上放陈氏一条生路!”
李涯的声音一次盖过一次,回荡在李灿的空荡荡的宫殿之中。
李灿笑了,眼里却没有笑意。
下一秒,他将桌子上高高摞起的奏折劈头盖脸的尽数向李涯砸去。
“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