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明帝摆摆手:“不是你没教好,是你的兄弟们都太强了,他的堂兄弟又太多了,叔叔们正值盛年,堂弟们又陆续长成,他的处境难呐,若无长辈替他清理门户,将来他就要做这个恶人了。”
这话还是在暗示他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宋淳只能说道:“如今朝中能用的,只有二弟五弟和沅儿了,若儿臣连他们都不能相信,还能相信谁呢?”
“老二老九也就罢了,老五是否值得信赖,你还是多想想的为好。”洪明帝对宋涪始终心存芥蒂:“王氏已死,老五的家眷又都在西北,毫无可牵制他的人,你若一心对他委以重任,便让他的妻儿回京吧,你母后年纪也大了,身为嫡母,理当受到儿媳奉养。”
这话说得宋淳一阵恶心,宋涪的妻儿难道不是洪明帝的儿媳孙辈?他恶心人也就罢了,还要打着沈皇后的名义,若是真这样安排的,只怕宋涪没有反心也要被激出反心了。
“父皇还是信了国师的话吗?”
洪明帝看着他,低声道:“刘妃如何磋磨王氏的,你母后又是如何袖手旁观推波助澜的,你真当他心里没数吗?”
宋淳沉默了,他承认,这句话击中了他心里的顾虑。
宋涪对他母亲文慧贵妃王氏的依赖,不亚于宋沅对小沈氏的依赖,即便他与宋涪的关系还算不错,可当年沈皇后与王氏刘妃李贵妃争宠争得你死我活无所不用其极也是事实,他可以摒弃长辈之间的恩怨,宋涪能吗?
“朕知道你厌恶巫蛊,所以对国师心怀敌意,但有些话不能不信。”洪明帝长叹了一声:“你可以相信对你有所求的臣子,但绝对不能太过相信与你同样有资格争夺皇位的兄弟。”
洪明帝说的嗓子干渴,他不太舒服的咽了下口水,宋淳便起身将热茶拿了过来,喝了半盏舒缓下来,洪明帝又问:“你很提防穆国公吗?”
“穆国公太过功利,所凭借的不过是早年政绩,这些年来其实并没有做出什么出色的事,心思多用在了人情往来之上,其子嗣门生中也无太过出众之人,儿臣只是不重用他们。”宋淳说的很委婉。
可惜洪明帝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道:“穆国公是老臣,你对他不恭敬倚重,他如何肯放下身段为你筹谋?”
“再怎么是老臣,也是臣子,倚老卖老可是大罪,且,穆国公与儿臣政见不合,若是儿臣听他筹谋,只怕朝堂就要姓穆了。”
他执拗,洪明帝便有些不悦:“为了能让你借势穆国公,朕宁可违背先帝旨意让百官背后嚼舌根,你是想让朕的心血白费吗?”
“父皇的心血儿臣不敢白费,但穆国公并未给儿臣任何帮助啊。”宋淳知道他有犯浑了,即便是高坐于皇位之上,洪明帝仍旧改不了去舔世家权贵的习惯。
洪明帝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放下:“你宁可重用一群地方上提拔上来的官吏,都不愿意任用国公府的门生子弟,穆国公即便有心助你,也无路可走。”
果然,他在为穆国公鸣不平。
“司空府依照政绩遴选,穆国公所推荐的门生子弟若是真的有本事,政绩是最不会骗人的,朝廷用人,岂能看家世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