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落座的穆国公安静听着,有了前几次的教训,他并没有立刻开口教宋淳应该怎么做。
“大魏赋税本就极重,如今国库无银,总不能再加重赋税。”宋淳愁的厉害:“虽然秋收在即,各地的税银马上就会再度运往京兆,但国库没了存银支撑,又要弥补宫内库的缺漏,到底还是不够,国公可有法子?”
他主动询问,穆国公这才欠了欠身子:“大魏临海,每年的盐税十分可观,还有商贾往来,客商货物之税也极多,只是这些钱款并不能年年缴清,每年都会欠朝廷一笔,这一笔银子用来做本钱生意,每年的收益都是不可预估之数,太子爷何不在这些事上想想?”
“盐税?”宋淳扫了一眼手里的账册:“每年都不会缴清吗?”
穆国公点点头:“这是当地衙门与盐商之间惯用的伎俩,若是年年都缴清,哪里还能有那么大的利润来喂饱盐商及这条生意线上的杂鱼?太子爷也别小看了这笔银子,多则七八十万两,少则二三十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只要操作得当,每年的利润能有两倍之多。”
宋淳心中大骇,他先前并未接触过这些事,如今才知道这里面竟然藏了这么多的猫腻。
“太子爷监国理政,这些事合该司徒府官吏细细禀报太子爷才是。”所以,他们是存心不告诉你。
宋淳本就对这帮先帝老臣不满,穆国公这话,更是让他心中介怀,只是他并未立刻迁怒司徒府的官吏。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多年来与文官的隔绝,让他很难在短时间内提拔出能干且忠心于自己的文官来接替这帮先帝老臣,唯一能选择的,便是穆国公的儿孙门生,可一旦启用这些人,就意味着半壁朝堂都会被穆国公府捏在手里。
他并不希望朝廷一家独大,更不愿意自己成为穆国公手里的傀儡。
宋淳心思飞转,拿着账册坐下来:“皇上行事荒唐,孤便是费尽心力,也难以为圣上挽尊,大臣们难免失望,以至于在职心事都懈怠了,不如先帝在时那般尽心尽力,孤瞧着好几位大臣皆已上了年纪,办事时有心无力,到是有意在年末政绩考核时提拔几位新人,国公可有举荐?”
他主动把机会丢过来,穆国公诧异至于也没忘记分寸,而是仔细掂量了一番他的用意才开口:“不知太子爷有意提拔至哪些职位?臣也好因才举荐。”
他知道宋淳不会允许国公府一家独大,所以重用太多与国公府有关系的大臣,为此,他务必要将每一个人都安排的妥当,如此才能获利最大。
宋淳一番沉吟:“于司徒府内行事。”
“臣心里有数了。”穆国公没有轻易开口推举,先应下来,等回去考虑清楚了再给宋淳答复,也好显得他并非一直都惦记着推自己人上位。
纵使是双方心知肚明,该做的样子也得做一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