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伺候的常德见状,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看了宋沅一眼,想着她能解围,但宋沅只是低头垂眼,什么动静都没有,比他这个常年在身边伺候的奴才都像个不存在的人。
“父皇,梁鹤虽有过错,但功劳不少,还请父王三思。”太子语气微沉,说着求情的话,却饱含威胁之意。
太康帝的情绪并无变化,依旧平静的注视着他,只是问:“你哪个儿子压得住他?”
“父皇怀疑梁鹤有不臣之心?”太子大胆的说出来:“父皇的怀疑从何而起?梁鹤一直恭恭敬敬,从未有僭越之嫌,父皇别是听了妖人胡扯吧?”
他提到妖人,常德的脸色都变了,那几位南疆巫师是梁鹤引荐的,太子自然是知道。
因为宋沅那件事,太康帝对巫蛊咒术下了狠手处置,因巫蛊咒术被杀的人那么多,但一个对术士深信不疑的人又如何会轻易改变观念?
对外的样子做了,对内却始终信任。
这样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对太康帝的圣誉打击是致命的,那些因巫蛊咒术而丧命的人也就成了笑话,必然会被有心人狠狠利用。
太康帝的神色也有了变化,他震惊气愤却因为理亏无法辩驳,太子敢用这件事威胁他,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宋沅在一旁瞧着都快笑了。
中山王只是病重又不是暴毙,真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皇位人选了?敢硬刚太康帝甚至威胁他。
自寻死路!
太子上前将桌上的折子推了回去:“父皇收回旨意吧。”
他完全不管太康帝的反应如何,自行告退,只是这次再无往日恭敬,而是抬头挺胸,俨然胜券在握。
常德紧张坏了,生怕太康帝气坏了身子,忙端来热茶:“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太康帝摆摆手,他浸染朝堂几十年,怎么会被太子这点小手段吓到?只是一向伏低做小的忠厚太子突然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露出獠牙,让他觉得新鲜且可笑。
还没到最后呢就沉不住气了,这十几年的太子真是白当了,皇位如何能交付到这种人手里?
他看也不看折子,转向宋沅问:“你父王的身体如何了?”
“孙儿不敢欺君。”宋沅跪下来:“父王他很不好。”
既然是做戏,那自然是要做全套了,如今殿里还有四五个内侍候着呢,谁晓得这里面有没有太子的人?
太康帝闻言沉默了起来,他低着头,枯树皮一样的脸皮整个拉耸了下来,瞧着焦急又忧愁,许久才开口:“别对外头说,交代你的哥哥们,要早有准备才是。”
他的话让宋沅一愣,不管自己是否骗过他,但太康帝的意思,无非就是已经放弃了太子,并开始为他们兄弟几人铺路了。
这对王府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是,孙儿谨记。”宋沅自然是配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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