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们杀戮太重,所以才会遭此报应。”他坐在床榻边,双手捂脸,痛苦万分,若是可以,他恨不得自己替宋沅受了这份罪。
宋沅靠着引枕,面上到是无比从容:“生死有命,到也怨不得旁人。”
她这样说,宋润心里更是难过,宋沅的在位的时间太短,但大魏上下焕然一新,若再给她一些时间,南下统一天下都是指日可待的事,可偏偏她的身子也不行了。
“我的身子眼瞅着不行了,有一件大事我得与二哥商议才行。”宋沅抱紧怀里的手炉:“我本意让威哥继承皇位,所以将他安排去了辽东,想着费几年时间积攒经验再调回京兆来处理政务,可是时间不够了,我走之后,还请二哥留在京兆辅佐才是。”
宋润一听,心里更加悲伤:“你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
“是,只希望威哥善待我母亲和皇后。”宋沅瞧着他:“还请二哥答应我,替我照顾好母亲,也别为难皇后。”
宋润听的心酸:“你放心,有我在,必定好好善待他们。”
“还有一件事。”宋沅从枕侧拿出一份圣旨:“安先生自乐平开始就帮了我许多,没有他就没有我,更没有大魏如今的景象,他虽无心为官,但我实在不想亏待了他,故此拟旨,赏他侯爵之位,晏先生制造火器有功,也请二哥论功封赏,周野如今镇守辽东开疆扩土,此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还请二哥重用。”
她着重提了这三人,宋润虽不知为何,却也答应了下来。
“希望合他们的意。”宋沅把圣旨交出去。
她知道安舟时这些人达到最高成就就能返回他们原本的世界,论私心,她是希望他们留下来的,凭借他们的本事提升大魏国力,可是刨去私心,她仍旧选择尊重他们,离家太久,他们也是想回去的。
虽说从她杀了梁鹤开始,就已经改变了历史原本的轨迹,可万事不能强求,即便口口声声说着不信天意命数,但宋沅还是觉得自己如今的样子,应该就是报应。
她本应该死在十五岁那年的,结果因为管雁的意外介入没死成,还阴差阳错的回来多活了这么久,这样幸运,必定是有条件的,所以现在缠绵病榻也不算冤枉。
将朝廷大事托付给宋润后,宋沅也累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太医送来的汤药她也不想喝,尽是些没用的东西,喝多了嘴巴里全是苦味,让她一阵阵作呕,面对小沈氏精心准备的饭食汤羹她也毫无胃口。
沈氏的丧仪结束,寒冬也过去了,二月的风依旧带着寒凉,已经开始参政的宋威每日过来请安,开门关门的时候,总会漏风进来。
宋沅每日都躺在窗前的小榻上瞧着外头发呆,宋威和她讲朝中事务时,她也鲜少开口告诉宋威要怎么做,只让宋威多与大臣们商议。
她的精神越发差了,宋威提议让她去行宫安养,宋沅欣然同意。
她不想死在宫里,自那年离开中山跟随厉宗到京兆出了事被人鸠占鹊巢后,她就没有自在潇洒过,如今也算是有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