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虎,小男孩胖乎乎的,戴着肚兜,举起手中用叶子盛的鱼汤,他流着口水,请你喝,香、香香的!
谢玉回神。
二虎生的虎头虎脑:鱼汤、鱼汤!
谢玉接了:谢谢。
也再次见到了这些人。
二虎挠头,甩了甩冲天辫:不用客气。
说完,高高兴兴的跳了回去。
绿叶托着奶白的鱼汤。
谢玉垂眸,含着叶子的边缘,鱼汤鲜嫩微甜,随即,掌心的叶子被灵力覆盖,化作绿芒散去。
汤很好,这里也很好。
只是,谢玉朝山神庙走去,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剑,桃花吊坠随风摇摆,望着那座被岁月侵蚀、面容模糊神像:逝者已逝。
他仗剑,声音清冷,何必强留?
村里唯有这座山神庙气息陈厚荒古。
就连石板上的字迹都被风雨打磨的近乎消失。
他不可能来到千年前。
村里没有一个叫红缨的姑娘。
这里也不是小界。
这儿应该是鬼域。
顾名思义,鬼的界域,和小界很像,但是寄托于现实生成的。
只是这处鬼域太特殊了,鬼无吃人之相,也无害人之心,就连一丝鬼气也无,反而一片其乐融融、春光明媚。
前所未闻。
前所未见。
无声。
神像披着猩红的披风,昂首挺胸,岿然不动。
谢玉神情仍旧淡漠,然而寒气蔓延,霜花沿着山神庙朝神像攀爬,寸寸成冰。
终于,在霜花要触到神像之际,一声冷哼传来:哼!你这道士闯进了我们的家,我们好心招待你,你非但不感恩,还要刀剑相向吗?难道是要把我们全杀了?
谢玉无动于衷:你们是鬼。
鬼又怎么了?鬼就不配活着了?那女声继续道,我们世代居于此地,春日播种,夏日劳作,秋日收获,冬日休息。我们亦有有家人亲友,又邻里和睦,和人有什么区别?
谢玉目光清明:禹城在兴景湖失踪已有近千人,他们人呢?
神像上本就斑驳的彩漆忽然大块大块剥落,黑雾弥漫,鬼气森森。
一女子走出,身着红色软甲,长发高束,英姿飒爽:我知你们进来是找那运珑公主,她还没死,我将她交于你们,你们就此离开,我便不与你们计较。
她看不出来人的深浅,并未着急动手。
谢玉与女鬼对持:其他人呢?
其他人?
自然是死了。
女鬼见谢玉油盐不进,知道此事没有缓和的余地,一声冷笑:什么其他人?你、你们,还有那运珑公主都是自己进的鬼域,与我有何干系。你到底是走是不走,不走,那便永远别走了!
近在咫尺小河村忽然拉得极远,鬼气倾覆,小河涨成长河,浪涛滚滚。
这是她的鬼域,变化随她心意。
一道白光破开迷障。
我师兄到底在哪?少年人声音满含煞气,白目犹如燃烧的萤火,黑衣沾血,手掌早已龟裂,染红了白虹剑皎白的剑体,鬼魅凶戾。
来人正是和谢玉同时进入的鬼域的仇灵均。
他血战已久,杀意沸腾。
谢玉没想到仇灵均也在。
似乎还在为他出生入死。
仇灵均不知道这里是鬼域,很有可能有进无出。
他只知道谢玉不见了,这女鬼干的,家中长辈赐予他保命法宝消耗殆尽,体内灵力也十不存一,打了半个多月,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双目灼痛:我师兄呢?
女鬼头疼,这人明明很弱,但极为难缠,不但法宝层出不穷,那双白眼更是离奇:谁知道你师兄是谁!
疯子!
还是谢玉出声:师弟。
仇灵均状态不太对。
师兄?仇灵均闻声望去,黑衣似云滚,几乎是瞬间,他跑到谢玉身侧,发丝散乱,额前玛瑙黯淡无光,只有金环上的铃铛还在铃铃作响,双目关切,你没事吧?
血腥味浓烈。
直冲肺腑。
谢玉看着黑衣浴血的仇灵均:无事。
他无事。
有事的是仇灵均。
仇灵均这才放松。
他握剑:我还以为
意识到要说的话不太吉利,他闭嘴,没用沾满血的手去扯谢玉的衣袖,只是低声道,这是哪?
原来这是对师兄弟。
女鬼皱眉,也不给他们叙旧的时间:你们还认识,那正好。
她幽幽道,那便一起去死吧。
女鬼生前虽只是人间武将,但死后修行已近千年,修为深不可测,一杆红缨枪幻化凝结,漆黑幽深,劲风飒飒。
对岸长河浪起滔天,鬼气奔涌似海。
结界!肯定有结界!
子夜到了,快开了!
来了!
鬼域的上空被撕开一道口子,有三人探头探脑的进来了。
小心一点。
可别被这里的老鬼的发现了。
谁能想到荒洲这里竟然有个鬼域!
还是我无比机智。
黄兄威武。
低调低调那黑雾是什么
枪裂云霄,鬼气森冷。
那老鬼好像十分了不得。
黄醉脸一白,来得他妈的、太不是时候了。
见三人同时看向他,尤其是那女鬼,他心在流血:诸位
弈洛灵推了把黄醉:走啊,愣着
愁云惨淡,黑水连天。事不可为,退,快退!
剑宗长老疯了吧,这是他们能解决的事?
今年好像是云长老负责的,他果然不靠谱!
晚了。
女鬼一声笑:你们是同门?好,很好。
赵在水惨笑:罢了罢了,天亡我,非战之罪。
只是历练,再难也会有个度。
显然,云长老不这么想。
他们三人修为还不如仇灵均。
仇灵均已经是强弩之末,皱眉道:你们来
算了,都这样了,战,战吧。
她唤红缨,是名女将,史上应有名,你们出去可以查一查。
谢玉声音不徐不疾:回去请长老吧,莫再进来了。
他也没必胜的把握。
什么?
仇灵均不解,下意识拽谢玉袖子,可只见那白衣一晃,已有十丈远,他这才意识到,要不是师兄默许,他是碰不到师兄的,师兄!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