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玲并不是一个蠢笨之人,也不是一个热心肠过度的人,她之所以帮助燕朗,也只是看在燕朗有些本事的份上,虽然燕朗并没在许天玲面前展示什么本事,但许天玲跟着许水,也算见多识广,不敢自称看人一看一个准,但多少还是能看准几个人的。
燕朗眉宇间展示出来的英气和沉稳,绝非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只要给他机会和时间,他一定能够崭露头角,为他自己,也为她父亲,挣得荣誉和军功。
这才是许天玲给燕朗机会的原因。
不是为了燕朗,而是为了许水,为了整个许家。
当然了,许天玲有许天玲的打算,燕朗也有燕朗的打算,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却都觉得对方入了自己的局。
燕朗接过玉佩,也接过食盒,说道:“许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将食盒亲自送到许武侯手上,并盯着他将饭菜吃完。”
许天玲嗯一声,俏皮道:“你说想见一见我的父亲,我给你机会了哦,往后你如果发达了,可不能忘记我这滴水之恩呢。”
燕朗诚恳道:“一定不会的。”
“那就好。”
许天玲转身,对青杏道:“我们回去吧,关地确实有些不安全的感觉,我们回内城。”
青杏扫了燕朗一眼,跟着许天玲一起,又回到了内城。
燕朗一直目送着许天玲和青杏离开,他这才慢慢收回视线,望了一眼手中的食盒,片刻后,他又抬起头,看向弯月残挂的高空。
今晚,注定不会是一个平定的夜晚了。
他要回馈给许天玲的也不会是恩情,而是灾难。
燕朗收回视线,拎着食盒,拿着许天玲的玉佩,一步一步走到城门一侧的楼梯入口处。
他把许天玲的玉佩拿出来,给了守在那里检查的士兵看,又举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食盒,说明自己的来意。
四年前齐国败亡,姜国占据了兰州关之后,许水就被任命来了这里,担任这里的武侯。
许水来的时候,家人们跟着一起过来了,许天玲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如今已在这里住了四年。
许天玲身上的玉佩,多数士兵们都认得,就算很多士兵们还不够资格认识许天玲,认识她身上的玉佩,可玉佩上刻的许氏二字,士兵却是认得的。
守在楼梯入口处的士兵看到玉佩上刻的许氏二字,神情立马变得恭敬,他将玉佩还给燕朗,说道:“你上去吧,许武侯就在城墙上面。”
燕朗接过玉佩,小心装好,说了一句多谢,提着食盒,往楼梯上方走了去。
燕朗的剑还挂在腰间,他上楼梯的时候,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按在自己的佩剑上面。
与此同时,他也开启了半神通,将城墙上面的情况弄了个清楚。
许水今晚负责城门以及城墙的安危,王培则是负责城内的安危。
姜乘池手上有一张神图,那张神图来历不明,但姜乘池有了那张神图之后,他可以看到齐国兰州关关城内的情况。
只是从燕朗窥探的消息来看,那张神图也有缺陷,似乎并不能将整个齐国兰州关的所有地方都瞧见。
这件事情燕朗没对任何人提,但燕朗也不怕,就算姜乘池手上有所谓的神图,那也只是能窥探到齐国兰州关关城内的情况,一旦出城,姜乘池就办法窥探了。
而真正的战场,并不在齐国兰州关境内,而是在姜国的兰州关境内。
燕朗出城的时候,想着姜乘池那边必然知道了,但姜乘池只知道他出了城,却不会知道他出城做什么。
如今燕朗来了姜国关城,姜乘池那边也不会知道。
而因为姜乘池手握神图,又加上姜国关城内如此紧罗密鼓的防守,他们一定不会想到已经有齐国敌军不惊动一兵一卒地混进了城。
此刻城门之上全都是许水的人,燕朗又拿着许天玲的玉佩,那么许水的人就会把燕朗当成自己人,燕朗想要在城墙之上活动,会非常容易,只要燕朗趁人不备,一定能斩掉白旗,不辱使命。
燕朗通过半神通,知道许水现在不在旗帜的地方,他带着士兵们,去巡逻东边的城墙了。
燕朗拎着食盒上楼,守在城门上方的士兵们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立马掏出许天玲的玉佩,又举了举食盒,说明了来意。
其中一个士兵说道:“许武侯巡视东侧城墙去了,不在这里,你把食盒放下,先回去吧,等许武侯回来,我自会把食盒拿给许武侯。”
因为燕朗穿的是寻常百姓的服装,又加上他手上拿有许天玲的玉佩,又是来送饭的,士兵就把他看成了许家的家仆。
既是家仆,自然不能让他在城墙之上多逗留。
但燕朗好不容易来了城墙之上,怎么可能如此就被打发走了呢?
他的事情还没做呢!
燕朗笑着说道:“许姑娘吩咐了,让我盯着许武侯把饭吃完,这才能走的,你现在让我走了,我一会儿见了许姑娘,没办法向她交差啊。”
士兵说道:“你放心,我会盯着许武侯把饭菜吃完的。”
燕朗为难道:“我不是对你不放心,实在是许姑娘的交待,我不敢违背,而且,我也有私心,我打小就特别崇拜许武侯,为了许武侯,我这才参军的,只是年纪尚小,没什么建树,也就没有机会在许武侯面前露脸,也没面对面的瞻仰过许武侯的英姿,这次我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能够给许武侯送饭,可以一睹许武侯的英姿了,你却又要让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