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恬住的公寓处于一楼,客厅的遮光帘只松散拉了一半,能看到窗外梧桐树黑黢黢的轮廓。
如果他这个时候能回一下头,就能看到栅栏外,有一个戴着帽子的高大男人,在直勾勾往里窥视
闻恬每天生活很简单,几乎是两点一线,第二天就去了学校。
课间,闻恬桌上摞起的书本旁,通讯器不明显地震动了两下。
江璟:晚上七点前回公寓,锁好门。
江璟:尤安不见了。
可惜屏幕很快熄灭,震动也被淹没在声潮中,闻恬并没有看到。
闻恬上完课,抱着书本走出教室。
他走得很避让,但下楼梯时还是被几个勾肩搭背、笑成一团的人撞了一下。
那几人不干不净骂了声,回过头想把那不长眼的骂一顿,在看清人时,表情倏地变了变,语气玩味道:这不是上次来找曲玉的那个omega吗?
闻恬怔了怔,眼睛翘起来,看向那群人,半晌想起什么。
闻恬对他们也是有印象的。
他们是经常跟在曲玉身边的那几个二世祖,他们这些人特别招摇,也很放浪形骸,闻恬经常能听到他们在公开场合,讨论哪个人的腿好看。
完全不加掩饰,声音高昂的,生怕别人听不到。
闻恬本来就对那种不务正业,吃嗟来之食还视自己高人一等的人,有些厌烦。
看他们这副样子,更是喜欢不起来。
于是现在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闻恬抿了抿唇就想走,但那些人怎么平白放过一个乐子。
挡在他面前的男人拉住他的手臂,用直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闻恬,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像是要穿透那副柔软娇小的躯壳,窥探到内里的芬芳。
真漂亮,怪不得曲玉那么喜欢。
他扬起唇角,语气里的恶劣半分不藏:先别急着走啊。
闻恬低着头,不敢和他们对视,盯着白鞋的鞋尖,弱声道: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要出去玩,想麻烦你帮忙把这东西带给曲玉,你和他是朋友,不会不同意的对吧?对了,他急着用,最好现在就送过去。
说完,他递过来一个袋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闻恬其实很想说能不能找别人,但他怕这些人纠缠不休,只能微白着小脸,闷闷嗯了声。
那谢谢你啦,哦,还有那人笑眯眯看着闻恬:能不能告我你的联系方式啊?
闻恬表情僵了僵,还没说什么,他旁边的人怪笑着退攘了他一把,贱不贱啊你,他你也敢下口,你也不怕曲玉打死你。
随口一问,别和他说啊,走了走了。
那些人哄闹着,朝闻恬做了个手势,嬉笑走远了。
闻恬纳闷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袋子,才慢吞吞往相反方向走。
学校为了避免事故,ao分别住在不同的宿舍楼。曲玉二次分化后,第一时间就申请调去另一栋宿舍楼。
以前学校发生过几起不良事件,二次分化的alpha习惯了长期温驯舒和的信息素,二次性征一变,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强迫了当时在宿舍的另一个室友。
alpha信息素强猛有力,那室友的腺体都几乎被咬坏,家长找上门,恰好又是个高官显贵,在学校好好闹了一通,颇有大闹天宫的势头。
这件事不仅在学校大肆流传,还轰轰烈烈在各种头条上露了个脸。
学校被弄得筋疲力尽,此后提起,都对这件事心有余悸。
于是曲玉申请的当天,批准的条子就下来了,晚上曲玉就收拾好行李,在室友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毫不留恋地搬到了学校安排的新宿舍。
闻恬问了几个人,才知道他的新宿舍。
闻恬停在曲玉的宿舍门前,抬手敲了敲,在听到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后,他才拧动门把进了宿舍。
宿舍里乱得不成样子,闻恬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块可以下脚的地方。他往里走了走,迎头撞上从浴室走出来的曲玉。
曲玉刚洗完澡,头发一绺绺黏在额头,周围还裹着热气。
他没穿上衣,水珠从身上垒块似的肌肉蜿蜒流下,没入露出烟灰色的内裤边,洇出点点暗色。
闻恬还没什么反应,曲玉就操了一声,反应很大地,几乎要跳起来,他一眨不眨盯着闻恬,一副引线快燃到头的架势:你怎么在这儿?
闻恬眨了下眼,说:刚刚上完课碰到你的朋友了,他们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送过来。
曲玉瞥了眼他手上拎着的袋子,眉毛拧起来,眸中掠过一丝寒气:有病吧,他们干嘛找你送。你也是蠢,让你送你就送了,你是没嘴还是没脑子?
闻恬表情无辜,曲玉看到就气不打一处来,还要再骂,身后蓦地传来室友的声音:行了,你先穿上衣服再出来说话。
曲玉愣了下,总算意识到自己形象多不修边幅,他看了眼闻恬,砰地一声关上门重新回到浴室。
闻恬把袋子放下,正犹豫要不要走,就见室友朝他走过来:你是omega吧,宿管怎么放你进来的?
曲玉的室友一看就是体能优越的,皮肤呈古铜色,哪怕穿着衣服,也能看出下面鼓起的健硕肌肉,他眉峰微耸,眼睛立体深邃,看人时自带一股匪气。
闻恬和他比简直小到不行,大气都不敢喘,放低呼吸、竭力减低自己的存在感,绞着手指老实巴交道:我说我送个东西很快就下来,她就放我进来了。
闻恬说话语速要比别人慢一些,慢吞吞的,但是特别好听。
室友挑眉哦了声,细细端详了他一会儿,又问:你哪个科的?
闻恬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实、实战。
说完,他翘眼看了下室友,他想室友应该会和其他人一样,都摆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室友只是哦了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反而把闻恬搞得有点纳闷。
他就一点都不吃惊吗。
曲玉换好上衣才出来,他左右环视一圈,就见室友捧着台光脑坐在他的床沿上,闻恬在旁边垂眼看着,样子乖死了。
他两条腿吊在地上,前前后后、慢慢悠悠晃着。
曲玉喉咙滑动了一下,好半天才趿起拖鞋走过来,语气极为不好,冲着室友就骂:滚,你不看是谁的床就坐?自己没床吗。
他这话是对室友说的,但眼神却瞅着闻恬。
闻恬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匆忙收回视线,小脸白了白,怯怯解释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的床。
要知道他肯定不会坐的。
闻恬抿抿唇,没敢把后面一句话说出来。
室友丝毫没慌,稳当当坐着,也不怵曲玉的臭脸:你这儿光线好,再说了,你的我的分那么清楚干嘛。你这小朋友是实战科的,过几天不是有个考试?我让他看一看怎么得高分的教学视频,你也过来看。
曲玉嗤了一声,对他的行为报以鄙夷:你多管什么闲事,他看不看都是零分。
室友挑起眉梢:您多培养点友爱的品质成吗,你自己能过,也考虑考虑别人吧。
曲玉本来还想再骂,忽然瞥见闻恬那张小脸,此时微微仰着,盯着他。
如果不同意,应该就没有机会独处了吧
曲玉想到这儿,皱着眉啧了声,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烦躁表情。他拿起肩上搭着的厚毛巾,擦了擦下颚的水,动作散漫地挨着闻恬坐下。
闻恬睫毛倏地颤了颤。
明明床很宽敞,他们两人却像是故意挨着闻恬的腿一样,把闻恬可可怜怜挤在中间,细伶伶的腿根被挤得微鼓起来,冒出香津津的汗。
闻恬欲言又止,想让他们稍微坐远一点,但室友看了他一眼,挑着眉峰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