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选这个也行,这是她默画无数次的图,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宋羡点头:我确定。
余白冲钱申看一眼,两人目光短暂碰撞,钱申心底冷笑,她再不懂画也看出难度,宋羡可真敢选。
也或许,她压根就不懂。
反正肯定没有余白厉害。
钱申心底笃定,主动站在两人中间,帮她们计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宋羡和余白身上,都是记者,立刻敏锐的嗅到不寻常,她们左右看看,聚精会神,没人注意到,玻璃房外,多了几个人。
为首的那个是中年女人,秀发一丝不苟盘在头上,穿着职业小西装,米色,里面搭了白色花边衬衫,她身边还有几个同行的人,其中一个人准备推开画室的门,被姚理事拦住。
等会。她说:再看看。
其他人就站在她身边,姚理事看余白和宋羡低头看那副画,细细的研究,她转头问身边同行的人:你们说,她们谁会赢?
同行的人并不认识宋羡,理所当然都说:余白吧。
余白潜力不错,听说上学的时候就是出名的默画天才。
姚理事听到这话侧目看眼说话的男人,轻笑摇头。
男人不解:姚理事怎么认为?
我认为她对面的人会赢。
同行纷纷讶异,皱起眉头,只有姚理事深深看眼宋羡。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孩子,是在宋家,她父母在吃饭,她在画画,她觉得好奇,走过去问宋羡:犯错了?爸妈不给你吃饭?
宋羡转头看她,摇摇头:没有,我不饿,等画完再吃。
那时候的宋羡不过五岁左右,口齿伶俐,吐字清晰,而且很有条理,就是安静的不像一个孩子,但那对夫妻带出来的孩子,会这样也不奇怪。
她笑着说:你在画什么呢?
山水画。五岁的宋羡抬头,看向她,说:爸爸书房里的。
她知道那副画,宋先生刚拍下来的,她这次过来就是交易后续,没想到宋羡居然还知道那副画,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她不经意瞥一眼画纸。
宋羡是用铅笔画的,简单潦草,并没有任何手法,更没有技术,但十分相似,神韵,行韵,笔韵都像七八分,可以说,这就是缩小版的山水图,不一样的是,这次是铅笔版,她诧异的看向宋羡,惊呆了:这是你画的?
宋羡不懂她的惊讶,点头:嗯。
她欣喜若狂,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太难得了吧!这是天生的艺术家!天生的画家啊!她立马就拿那副画到宋羡父母面前,说:这天赋太好了!!!
她激动的声音都哑了,但她父母却只是平静的看她一眼,她憋了憋情绪,按捺住激动说:宋先生,宋夫人有没有兴趣让宋羡学画画啊?
宋羡的妈妈放下筷子说:问宋羡吧,她可以自己做决定。
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做决定???
这要是其他的人说这话,她肯定以为这人疯了,可从宋羡的父母嘴里说出来,又好像自然无比,她又转头去和小宋羡商量,宋羡说:可以,不过不能耽误我学习。
她:
感叹完基因的强大,和这对夫妻的教育方法,她转头联系了张贺老先生,凭借还有点关系,想让已经不带学生的张贺老先生指点一二,毕竟这是她从事艺术行业,见到的第一个天才!真正艺术上的天才!
然而张贺老先生那天临时有事,让他学生白烨过来看看,结果就做了白烨的关门徒弟。
身侧一声惊呼,姚理事回神,看到她们已经正式开始了,可很明显,宋羡的速度快很多,她几乎都是不需要思考直接动笔,而且不是最基本的从中心开始画,而是边缘。
一般这种画法,不是庸才就是天才。
姚理事摇头失笑,她对身侧的人说:通知各部门,做好准备。
她身侧的人还没从惊讶中回神,愣愣的转头:什,什么?准备什么?
姚理事看向宋羡,说:准备好,白老师要回国了。
第43章 哪种
没人注意到玻璃门外的几人静静站了差不多一小时, 姚理事始终安静的看着宋羡作画,还是她记忆中那个少女,只是听说已经离开白烨那里好几年了。
这么优秀的人才, 她不知道白烨是怎么舍得放人的,如果是她,恨不得天天给宋羡捧着画架也希望她画画。
或许,天才和她们庸人的想法本就不同。
譬如宋羡, 譬如宋羡的父母,譬如白烨。
姚理事轻摇头,随行的人腿都站麻了也不敢动,小声问:理事, 还进去吗?
不去了。姚理事说:回去吧。
里面胜负已定。
宋羡短短的半个小时已经默画出一半,神色轻松自然,目光沉静如水,而余白却只默了四分之一,因为不专心,还有几处小细节的错误。
钱申见状立刻对记者们说:先回去吧, 你们先回去吧,我们等会还要和柳依商讨音乐的事情。
她不懂画画, 都知道余白输定了。
余白怎么会不知道?她咬牙,坚持到记者全部离开才抓紧笔,要不是宋羡和江柳依还在, 她现在指定已经发飙了!
最优秀的一幅画被宋羡说一般。
最傲人的才能被宋羡碾压打击。
她受不了这个委屈!
余白死死攥着手, 咬着牙根,有丝丝血腥气从唇上溢出, 她委屈的眼睛发红, 眼角泪花闪烁。
宋羡还在默画, 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一点影响,江柳依站她身边,喊:宋羡。
她说:结束了。
宋羡却没理她,宛如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她正在那个世界发光发亮,江柳依默了默,还是决定不叫她。
余白受不了委屈直接扔下笔往外跑,直接和回来的钱申撞一起,钱申问:怎么了?
她瞪眼:是不是刚刚我不在,江柳依她们说了什么?
余白摇头:没有。
她睁着一双微红的眼睛,泫然落泪:我是不是很没用?
说什么呢!钱申说她:别乱想,我带你回去。
余白离开前又看眼江柳依。
可是江柳依却看都没看她一眼。
从始至终,她视线都放宋羡身上,余白心底涌上更为浓烈的不甘,她攥紧手,被钱申扶着离开画室。
安静的画室里只剩下宋羡和江柳依,宋羡低头认真默画,江柳依站一侧,突然拿出手机,对宋羡拍了两张,还没收起来就收到赵月白的消息:哎!柳依,你老婆去踢馆了?
江柳依皱皱眉:没有
赵月白:啥没有!余白不是正在给林秋水哭呢?
江柳依顿了顿:你怎么知道?
赵月白:秋水来找我说点事。
事实上从昨晚开始,林秋水就一直约她见面,她看林秋水诚意不错,就抽空和林秋水见面了,两人还没聊几句,钱申电话就打过来了,问江柳依的行程安排,林秋水顿时问她干什么。
江柳依这么几年待公司,钱申可没有过问一次,现在这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像是好事,林秋水不肯说,钱申就和她吵架,然后余白接过手机。
到现在还哭着呢。
她翻了个白眼,立马给江柳依打小报告:真受不了,不过你老婆怎么欺负她了?
江柳依不知道怎么解释,打了好些字又删掉,回:没欺负。
赵月白:也可能,余白那性子碰一下都觉得受到欺负了,要我说,你老婆欺负她也不奇怪,这不是心疼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