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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修有感而孕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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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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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你来寻我,怎倒打一耙。难不成,小师弟又惹出什么乱子?

那可没有。

谢忱山努了努嘴,随意地在道嗔的身前坐下。身子靠着半截树桩,后脑勺却倚着道嗔的腿。

师兄弟的岁数差距有几十之多,可谓是道嗔一手把谢忱山给拉扯大的。

是师父让我来寻你。

谢忱山道。

模样看着只不过是中年的僧人闭着眼,淡淡说道:百年间,小师弟你只回过寥寥数次山中,还说没有出事。

不回山中,怎会得有师父的言语?

又怎会寻上道嗔的落脚处?

谢忱山在师兄的僧衣上蹭了蹭,有些慵懒地笑起来。

前些日子,在沙丘城外的沙漠中,我做了个梦。

谢忱山对他这个师兄,却是毫不隐瞒。

我梦见魔尊在妖魔战场厮杀不绝,而后腹中微热,醒来掐算,似乎是传说中的有感而孕。他诉说着那些只存在在史书典籍中的内容。

轻松的模样却仿佛这些不过是最不起眼的小事。

他之淡定,却惊得正在闭目歇神的道嗔都睁开了眼,低头看着仍然蓄着发的小师弟。

有感而孕

道嗔若有所思,旋即他叹了口气。

谢忱山仰头看他,一双有神的眼里透着好奇。

道嗔虽是他的师兄,却也是他的半师。见谢忱山露出这般模样,忍不住露出些慈祥的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二百三十年前,我在沧州行走的时候,曾在野外救了一位临盆的孕妇。

道嗔突兀地讲起了故事。

那日正下着大雨,倾盆雨势中,若非道嗔乃是修道之人,怕也是发觉不了山下那奄奄一息的孕妇。

道嗔本性纯正,又是佛修,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我试图救她。

僧人露出了些许惆怅与怜悯的神色。

可她肚中,却是个死胎。

已然是个死胎,自然是生不下来。

道嗔从未与女子近身,更不懂得如何接生。然孕妇肚中婴儿已然死去,那用妙法把胎儿从肚中取出,也是一桩办法。当他成功了一半的时候,那孕妇突然从昏迷中醒来,又哭又叫地阻止了道嗔的做法。

她似乎不愿意。

原这位姑娘本就是处子之身,只不过是某日午后歇息,起来肚子就莫名鼓胀起来。山村中人以为她偷汉,瞧她不起,驱赶她出了村庄。

一个弱女子在山野外,行行走走不过数日,便死去活来。

可她每一次死去,都当真活了过来。

她肚中的胎儿,有古怪?

谢忱山不由得坐正了身子。

时隔二百三十年,道嗔提起此事,仍是感伤:若我当年多读点经书典籍,知晓这乃是上天预警,或许还能救回她一命。

阴阳交合,才会有子息。

这本就是世间铁律,倘若有异,便是预警。

那时道嗔本有急事,寻了户善心人家把女子安置,又留了些钱财委托。

半年后,道嗔重新折返。

那时女子腹中所谓死胎,却已经破肚吃人。

山民愚昧,以为姑娘数年未产,乃是世间诡异,欲要将其斩杀。殊不知,那女子苟延残喘活着,却是在冥冥之中晓得她活着,那腹中怪物就不会出世。

可她一直拼命试图挽救的山民,却亲手扼杀了她,用铁杵扎穿了她的肚子。

其子诞生在女子的怨恨下。

既是不祥,又为何使其生?

谢忱山挑眉,犀利的言辞带着不该有的锐意。

道嗔闻言,便先停下这话题,叹了口气。

此方世界曾有飞升的传闻,可在千年之前,不知缘由,飞升的途径就此中绝。而后起,世间便常有晦气横生,似乎是因为天门阻塞,就连世间也生了隐患。

晦气越多的地方,人就越容易衰亡。

华光寺在修仙门派中的地位之所以如此崇高,乃是在近千年内,座下弟子始终奔赴在清除晦气的道路上。

他们缓解,净化着这些晦气的诞生。

说到底,人间虽然少有修士行走,可普通人族却依旧是修仙界之根本,不容动摇。

就算是妖魔二族,也是天生与晦气相斥,压根不能相容。可以说,这些晦气就是世间所滋生的不洁之物,必须根除。

道嗔说话的时候,仍带着好似对待孩子,缓缓引导的口吻,微蹙的眉头让他那张沧桑的面容如同身后的枯藤老树,显得有些皱巴巴:然大道演变,世间万物万事,总会有一线生机,便是晦气丛生,也有其归处。

然其所生,不容有实体。

一旦降临,乃是有难。

故天有预警。

其之浑噩,全无神智,无法与之交流;又以血肉为食,不知克制。虽是婴儿模样,却凶煞滔天,无法遏制。

道嗔那会虽然年少,却已经是华光寺内出众的弟子,仍是花费了无数心力才降服了那天生异种。

这般漫长的故事讲完了,谢忱山的手指也不由得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他凝神思考了片刻,笑意落在他的眉间,与这夕阳斜下的残红有那么点点相互辉映,显得有些绵长诡谲。

若是天道垂怜,自然不该将这般罪责落在一位可怜女子身上。若天道无心,又何须有此警告。此番言论,岂不相悖?

道嗔一弹指戳在谢忱山的额头上,不紧不慢地说道:该打。

这般言论,却是有些诛心了。

谢忱山眼一眨,就好像刚才的神情不曾出现一般。

他含笑说道:我只不过是在想,按着师兄的意思,我这腹中怀着的,还当真是个小宝宝了?

道嗔这多年的涵养,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瞎说什么胡话。

道嗔这双眼与众不同。

不然当年,也轮不到他来看透。

如今道嗔自然也看出了谢忱山这怀揣着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所谓的胎儿。

一跳,一跳的。

却又裹着宛如浓雾流质的物体,看不清楚究竟为何物。

谢忱山听完道嗔的话,手一翻按在肚子上。

道嗔眼皮都不抬一下,三根手指掐住了谢忱山的手腕。

作甚?

谢忱山眉毛一耷拉,便露出个可怜巴巴的模样来:师兄莫不是要看着我怀揣着这么诡异的东西行走世间吧?

他竟是打算就这么活剖出来。

道嗔这些年早就摸透谢忱山这小子的脾性。

看着温和可亲,实则冷漠淡薄,能与他交心的人可算不得多。

这些年盖着脸行走世间,多闻他舍身割肉的壮举,听多了,还真以为他这个小师弟转了性,成了佛前善人。

可实际上,他还是那个模样。

谢忱山似乎生来就知道路该怎么走,哪怕想法再超然冷绝,却从未见他错过一步。

道嗔知道。

却也担忧记挂。

不可,这与那魔尊有关。倘若贸贸然行事,出了事,难不成要让我给你收尸不成?中年僧人的声音沉了沉。

谢忱山混不吝地说道:那倒也不错,让师兄给我捡尸,怎么都好过死在不知名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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