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商行内逐渐已经分成了两个半派系,既是赵光美主导的大陆派系和赵匡胤主导的海权派系,俩人实质上已经在联手瓜分禁军了,两个半的那个半,自然便是赵德昭的西南殖民工程。
赵光义敏锐的就察觉到,东南一角绝对是能够有所作为的,之所以镇海节度使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扩张,不是因为大宋没有实力,而是在于潘美没有魄力。
他毕竟是臣子,怎么可能像赵德昭那样,在西南跟裂土封王似的,想干啥就干啥,想砸整就砸整,没钱了甚至还能以商行股东的身份签字批条借贷款,整个西南地区乃至关中地区的所有资源任他想怎么征调就怎么征调。
事实上潘美一个人在外面当节度使,这边又没有什么强敌环伺,别说主动进攻开疆拓土了,他都恨不得字阉了自己。
但东南那片地方真的很好,向东可以发展沿海贸易,向西跟赵德昭连成一片之后,整个东南亚,南亚,将自然而然的成为一个整体,水陆两便,对内对外都方便,甚至完全可以做商行中独立于赵大和赵三的第三支力量。
这事儿在他脑子里都想了多少回了!
但是呢,赵光义一直没能下定决心,还是心理有顾虑的。
赵德昭在西南能搞得好,说白了他是接手了征蜀宋军,接收了王全斌的遗产,而且给他的那个配置堪称豪华,连号称禁军第一猛的崔彦进都派给他了,加上辛仲甫,以及那些实际上是军阀化的一部分沙陀人兵团。
这配置,赵德昭当然是想咋玩就咋玩,想咋浪就咋浪,这些人再加上当初投标去大理的那些商人,就构成了他的鲁王一党的核心根基。
大哥对自己的亲儿子,是真的好。
他赵光义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宰相,但是真要出去干点啥,他还真没赵德昭的这个条件。
他在军中,实在是没有威望,自然也没有任何的班底。
赵大和赵三现在干的这个事情实际上就是在抢禁军,他也想上去跟着一块抢,那不是扯淡呢么,谁愿意跟他一块去东南鸟不拉屎之地去披荆斩棘?
他总不能全都指望那个潘美吧,那是赵三的人。
结果此时这辽国突然挑衅,一下子就让他看到了机会。
宋辽合这个事儿是老三搞的,本来他想在这其中插一手是很难的,萧绰嫁给赵光美之后述律部肯定也会听赵光美的话,实话实说,这是能一口气将这赵老三的势力和威望再向上推高一个量级的,和平统一一个辽国这么大的国家,这种事古往今来也确实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壮举。
可现在一打仗,那可就不一样了,说白了,赵光义是看上了郭进和李汉超手下的边防军。
这俩人手中的兵马虽然不多,但却毕竟是分别代表了河东派和河北派将门,而且他俩可是李筠和符彦卿的接班人,这俩老头现在都还在商行里没死呢。
符彦卿的天雄军,李筠的昭义军,这可是曾经这个天下最精锐的两支兵马,他们只是被收编了,可不是被解散了。
这件事操作好了,若能获得河北河东两地将门之支持,再获得股东中的符彦卿和李筠支持,那他下东南开疆拓土,从赵大赵三的争抢中硬是撕开一条口子咬下来属于自己的一块肉的这个事儿,不就成了么!
等他拥有了功绩,威望,班底,军队,到时候如果什么时候改主意了又想当皇帝了,那这皇帝当的自然也会和现在截然不同。
旁人眼中,此次契丹入侵看到的是生灵涂炭,可是赵光义的眼中,看到的却是机会。
“三弟,还是让我去吧,伱和弟妹的婚事,是比这次契丹袭扰更大的事,再说这事儿必然会影响述律部投奔之事,我先去,若是事情不得不办得激烈一些,你还能在我后面打圆场,你不去,就是留有余地。”
“大哥,满朝文武之中,绝对已经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
“嗯~”
赵匡胤闻言点了点头。
这事儿,赵光义说得还真是没什么毛病。
“三弟以为如何?”
“二哥说得确实是有道理,不过二哥,前线的将士和朝廷想的东西未必相同,契丹人要是造孽太过,难保不会有人被仇恨所蒙蔽,导致上头冲动,亦或者是有人不想和平统一,还是想打仗,立功,毕竟这件事情上,朝廷的利益,与军方的利益,尤其是那些边军的利益,其实是有一些背离的,你去,一定要接管两位节帅的兵权,也压制住军中的躁动,但是涉及民族情感,尊严等方面,一定也不能怂,该有的态度你也必须得拿出来,这其中的分寸……确实是不好拿捏啊。”
“放心吧三弟,我懂得的,说白了,就是这一桩买卖还想做,还不能让他们漫天要价。”
“你这个比喻,倒也不错。”
就这样,赵匡胤和赵光美两人点了头,这事儿就算是直接定下了,赵光义带着三千名骁骑军充做护卫,就直奔前线而去,先去大名府停驻一下,等进一步的信息传过来再去考虑其他,还让高怀德做了他的副手。
这也是目前大宋朝廷诡异的地方,赵匡胤和赵光美俩人明明平日里啥也不管,但他们哥仨只要商量了什么事情,什么中书省什么门下省,都是摆设,赵光义的这次任命,无论是枢密院承旨,门下批复,兵部文书,甚至是吏部调动,统统一概没有,更没有兵符之类的东西。
但兵就这样被他调走了,甚至直到赵光义都出城了,一大半的朝廷官员都还不知道这个事儿。
只能说,此时的大宋还处于一个特殊情况之中吧。
而如此,焦急的等待了两天,突然就从关中方向传来了捷报,说是田钦祚使了一个妙计,连禁军都没用,就直接把辽军派往关中的一万大军全都给坑死了。
直让赵匡胤和赵光美两人都不禁拍着大腿叫好。
“这小田,居然还有这本事,以前他在我身边服侍时,我还真没看出来。”
“大哥,此大功也,当重赏。”
“这是自然,如此一来,最麻烦的西线反倒是被这么个小小的西厂探子给平定了,剩下的,也就只剩下北线了,凭老二的能耐,只压这一条线,就轻松多了啊。”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