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这边最后可能是说激动了,竟然又惹来了旁人,一人同样拿着一壶酒水过来坐下道:“兄台此言差异,礼乐崩坏,则民不似民,官不似官,君不似君,如此,必然会导致国将不国,就好似这开封繁华,虽确实是天上人间,然而谁又敢说,这不是黄粱一梦呢?秦王殿下固然是英明神武,然而做急于求成,好大喜功,也是有的,吾等读书人,怎么能只看新政之利,而不看新政之弊呢?”
他说完,那刘继丰还没有反驳,却是又一身旁之人站起身来高声道:“哦?却不知新政到底有何弊之有?我家也是耕读传家,新政之下损失颇重,然而正如这位兄台所言,如此盛世,我等当为大鹏,先辈为我等后代子孙赚下家业,一样是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如今这开封,这天下,处处都是机遇,处处都是生机,我等学文,可以为生民立命,我等从军,可以建功立业,哪怕是学工,也可以成为殿下所指的科学家。我大宋,乃开万古未有这盛世,似尔等这般,鼠目寸光,眼睛里只盯着自己脚下一亩三分土地的庸碌之人,简直是枉生于这盛世之间,枉做这读书之人!”
说完,又一个人站了出来,冷笑道:“好一个万古未有之盛世,尔等所谓盛世,便是钱么?新政以来,君非君来臣非臣,父非父来子非子,孩子忤逆父亲,学生忤逆师长,妻子忤逆丈夫,甚至是水性杨,与旁人勾搭成奸之事,少么?”
“不错,所谓的新政,不就是钱么?钱钱钱,到处都是钱,各位,如今这开封有个民俗谚语,叫做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穷人在闹市街头使钢钩钩不到至亲骨肉,富人隐于身上使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的宾朋。这个社会,现在只认钱了,为了钱,老婆可以跟人睡觉,兄弟可以互相残杀,这样的盛世,真的是盛世么?”
另一人则起身道:“兄台此言谬矣,正所谓仓禀实而知礼节,你刚刚说的那些,或许是有的,然而新政之下,人们安康富足,朝廷大力兴办教育,民间能够识文断字之人,已有大半,百姓知礼,懂法,乐于助人,这难道不正是礼乐盛世之道?尔等口口声声说什么礼乐崩坏,可是新政之前,这诺大的天下到底有几人知礼,又有几人听得起乐?新政,才是真正的天下礼乐。”
…………
一个又一个,无数的学子诗也不背了,钢管舞也不看了,纷纷加入到了这场大辩论之中,居然反而比刚才聊诗词歌赋更加热闹了许多,甚至有人还争了个面红耳赤。
见状,张灵儿都不禁长大了嘴巴,一脸懵逼。
赵光美依旧淡定,吃口菜,喝口酒,看着两拨人越吵越凶,居然还觉得很有意思。
他也觉得这玩意比钢管舞好看多了。
关键是钢管舞这玩意他实在看得太多了,而且水平高太多了,他现在看的舞蹈都是私人订制,就连那传说中的天魔飞天舞都有。
只是他不喜欢总去看而已,看多了容易肾虚。
张灵儿和萧绰这俩人不交公粮还不行。
嗯……
其实有张灵儿和萧绰两个人榨着,他娶家里的九个小妾和一大堆的舞姬几乎大多数时间只能用来看。
哎~婚姻啊,到底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我为啥非得找门当户对的女人?
还特娘的有俩。
还都不是省油的灯。
扭过头,见张灵儿目瞪口呆的,笑着问道:“怎么,你很诧异?”
“确实是不知,这天下人,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如此反对新政,而且……”
“而且你觉得他们说得还有道理?”
“嗯。只是平日里,确实是从没接触过有人这么说过,是没人敢跟我说么?”
赵光美却笑着解释道:“那却不一定真的是因为对你畏惧,而是因为你平日里接触的,绝大多数应该都是开封本地人,再不济,也是外地的有钱、有权人,说白了都是食利阶级,开封和周边的百姓不可能反对新政的,因为现在开封的房价涨了七八倍有余,哪怕是唯一住房永远不可能卖,至少那房子的主人现在确实是有了万贯家财,不卖,住着也是开心的。”
“这世上的事,大部分都是立场的问题,立场上喜欢新政的人,自然会发现新政有许多的好处,不喜欢新政的人,自然看到的全是问题,而,今时今日,能够在这大排档中搞诗会的学生,绝大部分应该还真都是外地来的,耕读传家的小地主阶级之人,也就是新政的受损方,能似这般分庭抗礼,看起来能有将近一半的人居然还支持新政,我就已经很满意了,如此,我这新政就必是能成的。”
说罢,依旧是乐乐呵呵的看着他们辩论。
看到最后,甚至那支持新政的一派居然好像还占据了上风,赵光美愈发的欢喜不已,叫来了小二耳语了两句,小二点头,然后开心地宣布:“今晚小店所有的消费,由赵公子买单~!”
众人闻言一愣,这才纷纷停了争论,又依次上前,与他敬酒,结交。
却见人群中,突然冒出来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突兀的一把抓住了赵光美的肩膀,将人给提溜了起来,阴沉地道:“兄弟,你好像很有钱啊。”
赵光美一愣,随即点头道:“确实是特别有钱,阁下有何指教?”
“没什么,最近手头太紧,想找你借点钱来。”
“阁下的意思,是要抢我?”
再扭头一看,整个大排档好几十人的士子,见那刀疤脸来了,居然一个个的全都不敢站出来替他出头,反而纷纷躲得远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