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戏词儿,若是市井之间的落魄书生,那你爱咋写咋写,爱咋用咋用,大家看个乐呵,可王相公是相公啊,就算是前任相公,那也是相公啊,相公能随便胡说八道,能瞎特么写东西么?
再说唐会要也是他编的啊,后人在评价王溥的时候必然也会给他扣个史学家的头衔的,一个史学家写的历史小说,那肯定得有点史学价值吧?
历史,应该是严肃的,认真的,更应该是帝王术,历代君王更应该从历史中汲取经验教训,李存勖之败,就在于亲贤臣远小人,至于李嗣源之叛,就是因为被牙兵胁迫,稀里糊涂,而李嗣源重用文官,休养生息,使百姓安居乐意,就应该是一代仁主,这都是官家您需要去学习的东西,怎么能任性胡改呢?
你是不是想学李存勖,穷兵黩武?
哎呀官家啊~,这是亡国之道啊!
表面上看去,这场大议礼争论不休,看上去好像势均力敌一样,但那是因为赵光美已经亲自下场了,而赵匡胤实际上也是在拉偏架。
但这帮善于见风使舵的,他们其实水平不行啊!
就连赵普,都是个半部论语治天下的主,论史,辩经,这都属于文官中的高端活了。
最重要的是手长在人家王溥的身上,赵匡胤又不想换了他,什么是史料,历史上发生过哪些事,人家说了算,你去辩论,总得有论据啊。
然后这个辩论就越来越乱,越来越乱,不断的有老卒被叫到朝堂上来现身说法,这事儿后来把符彦卿都给惊动了,愣是把他和王全斌两人给叫了回来,因为李存勖死的时候就是他们俩收的尸。
赵光美也尝试过把笔给符彦卿让符彦卿来写,毕竟这事儿对他来说相当于写回忆录了,但实在是他的文采和水平照王溥差得太远了,写出来一点也不好看。
这事儿就这么僵在这了。
赵光美没急,赵匡胤去是先坐不住了,主动找到赵光美说:“所为的大议礼,现在这理,其实已经是越辩越迷糊了,再这么辩下去,这就成了给禁军将士们普史了,到那个时候,就算这戏文写出来,又还有多大的意义?”
赵光美当然明白这个意思,因为历史上李存勖执政后期确实是奔着独夫昏君的那个方向去了,客观来说李存勖对李嗣源猜忌不断,也确实是老三先对不起老大的,这些都是事实,而且是迄今为止只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当事人都还活着呢,哪那么容易就指鹿为马呢?
真要是等禁军的这些将士们全都知道了历史的真相,这戏文,不就白编了么,至少在效果上也会大大的打个折扣。
在赵匡胤的心里,这戏文,分明已经是禁军将士们的爱国思想教育课了。
当天晚上,赵光美不得不又提着二斤好酒去找那王溥去了,这一次,他倒是开门见山,道:“王相公,可听说了淮南之事?听说,这一次赈灾不算太顺遂。”
王溥不置可否道:“历朝历代,什么时候在赈灾的时候顺遂了?目前,淮南赈灾的是沈义伦,此人虽是官家班底,但到底是资历太浅,又非是进士出身,如何能够服众?”
“是啊,沈义伦这次做的,确实是不算太好,那王相公,若是让你来代替沈义伦做此次赈灾之使,你觉得你能比他做得更好么?”
“你什么意思?”
“想跟您打个赌而已,此次出使,你为正,我为副,你去扬、亳、宿三洲,我去楚、海、泰,你用你的文官,我用我的商行,你从三司走账提一百万贯,我从商行拨款同样是一百万贯,咱们看看,谁能治理得更好呢?咱们比一比,这治理地方,到底是应该大肆的重用文官呢,还是……应该找一找不同的路?”
“你用商行?就靠那些,商贾之人,和退伍军属么?”
“对。”
王溥闻言深深地看了赵光美一眼。
“好,你若是赢了,你要的那个五代史演义的戏本,我给你写。”
“一言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