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多复杂?”
赵匡胤闻言,神色诡异地道:“你说考科举是认真的?”
“对啊。”
“就为了当节度使?”
“是啊。”
“你……你这么急,是不是,要跟你二哥争储君?”
“当然啊,不然我图啥?”
“…………”
给赵匡胤整得都无语了。
他说出来的时候都觉得怀疑自家亲弟弟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没成想这赵光美,承认的居然这么干脆,而且居然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种事,不应该藏着点,噎着点么?”
“藏什么,噎什么,藏给谁看,给你看啊,你把我都放到京兆尹这位置上了,我现在跟你说我对你这个位置一点兴趣没有,你信?”
赵匡胤闻言沉吟了好半天,居然神奇的发现这话居然一点毛病都没有。
随即正色道:“储君之事,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争得如此急切,就不怕我不高兴,甚至是忌惮于你么?况且我自己又不是没儿子,此事决断悉在于我,哪里是争来的?”
赵光美则很自然地摊手道:“给或不给当然在于你,但是想或不想,争或不争,是我的事啊,我就是想啊,这难道是一件丢人的事?二哥想要,也可以跟我争啊,一门亲兄弟之间争点什么东西,难道就非得你死我活?这种事儿有那么忌讳么?
咱们家人,就别搞那些虚的了吧,明明很想要,还一个个的装出一副不不不我不想要的样子,是不是有病?至于昭儿,你觉得昭儿合适你可以给昭儿啊,争得到我就自己干,争不到我就辅佐昭儿干不就完了么,到时候你要是忌惮我了你跟我直说就是,我想跟你要什么我会直接跟你说,如果以后你想跟我要什么的时候,我也希望你能直接跟我说。”
赵匡胤闻言,却是沉默了好久好久,然后深深地看了赵光美一眼,道:“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啊”
“先帝,柴荣。”
“柴荣?哪像了?”
“先帝一生,征战无所不利,内事无所不成,然而其实你知道么,他这人,其实是全然没有权谋的,他心里想什么,想要干什么,朝臣们都是一目了然,在位这几年,他简直任性到了极致,他想干什么,就要干什么,而且他居然真的把他要干的每件事都做得成了。”
赵光美闻言也是深以为然地点头,柴荣确实是这么个人。
却听赵匡胤道:“先帝做事,几乎从无机心,用人用兵,也全是一片赤诚,一开始我也不理解,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是一种极度的自信,他自信这天下任何的意外他都能掌控得住,也自信他根本就没有做不到的事,这一点,我不如他。”
说着,又转头看向了赵光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心无曲折,霸之极也,你跟他实在是太像了。”
赵光美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疑惑地道:“你这是夸我呢,是吧?我这明明叫阳光开朗大男孩,让你说得好像老气横秋的一样。”
赵匡胤却是突然换了个话题道:“我记得昔日先帝刚刚登基的时候,说要御驾亲征,结果冯道居然就在大殿之上当场笑了出来,先帝大怒,质问冯道,说昔日唐太宗也是御驾亲征,才能开创贞观之治,结果你知道冯道是怎么说的么?”
“怎么说?”
“他说,你是唐太宗么?给先帝气得脸都紫了。”
“冯道那个五代不倒翁,十朝元老?”
“是啊,事情没做成之前,就连冯道这样的人,都敢当庭嘲笑于柴荣,可等到柴荣真的御驾亲征,并且旗开得胜之后,天下人便再也没人敢质疑他,更没人敢取笑他了。”
“霸道,从来都不是问题,有史以来这天下几乎就没出过像先帝一样霸道的人,但他什么事都做得成,自然便是一代圣主,相反,若是高平之站中他战败身死,自然便是小儿狂妄,自取其辱了。你想做柴荣那样的人,你得先他那样的本事。”
说着,赵匡胤非常郑重的握住了赵光美的手道:“好做吧,今年科举,我,等着你当进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