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浑身湿透,正面沐浴着月光,肌肤莹白,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那双眸子就算带着怒意,也漂亮得如同水晶一样清澈、透亮,像小动物一样无害。
茶鸢愣了一瞬,就算他此时黑发黑眸,满身的少年感,但她还是一眼便看出,他正是在销金窟见过的鲛人。
他精致到极致的容颜,在她心中落下了深刻的印象,原来他叫池暝,果然如他们所说,“他长得好看,一看便知。”
茶鸢虽然看着他发愣,手下却没闲着,立刻将捆仙绳释放出去。
这条捆仙绳虽为上品,但已半步仙品,是晏霁月抽了沧海的万年蛟龙的筋骨,炼制而成的,自然威力不凡。
池暝收敛了妖力,只剩一半修为,自然招架不住,被牢牢的捆成了一个粽子。
他眸中染上一层惊慌,面上却十分淡定:“我师父在我身上下了秘法,你若杀我,必会被天罡岛满门追杀。”
“谁说我要杀你。”
“那你绑我干什么,若现在帮我放了,我既往不咎,不会怪罪你。”他声音清脆略带稚嫩,一脸天真,好似涉世未深的少年。
茶鸢深知他的狠毒,他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的神识探查,修为绝对不止筑基。若不是她手中有半步仙器,她不一定打得过他。
茶鸢没和他废话,直接问:“解药呢。”
“什么解药。”池暝眸子黑润润的,露出些许疑惑,没意料到她突然转移话题。
“呵,装得还挺像。”难怪天罡门的负责人说他天性纯良,光看他神情,她都差点信了,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
“你寻错了人。”池暝定定的看着她,语气笃定。
他笃定的眼神,让茶鸢有一丝动摇,莫非真是她弄错了人:“你不是池暝?”
“我是,只是我从未给人下过毒。”
茶鸢一下子怒了:“既然都承认你是池暝了,为何不承认是你下毒害我门中弟子。万博敏他现在昏迷不醒,唇色发紫,脸上布满青痕。不是中毒的话,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了。”
他眸中惊讶,很快垂下长睫,掩饰眼中的情绪:“我向来有仇就报,我已经在擂台上将他打得半死不活,不屑于再给他下毒。”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茶鸢拽起捆仙绳的一端,御剑向山顶飞去。
池暝被吊在半空中,过往的树枝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她似乎故意在折腾他,飞得很低,将他往大树密集的地方撞。
他灵力被捆仙绳禁锢,手脚被约束,只能被迫承受这非人的折磨。
茶鸢低头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硬骨头,一声不吭。她落在山顶,将他悬于崖上,他的衣袍被树枝刮成破布条,满是伤痕,血迹斑斑,甚是可怜。
茶鸢将他往上拉了一点,蹲下身,指尖在他漂亮却布满红痕的脸上滑过:“解药呢。”
他将头往旁边偏了一点:“我没下毒。”
确定他就是池暝后,茶鸢想起小说中,鲛人若是长期生活在陆地,身体里会积累一种毒素。
会使鲛人走路时,像走在刀尖上一样疼。
解毒的办法有两种,一是将毒转移到别人身上,二是将尾巴斩断,生生受断尾之苦。
第一种,需要在对方没有防备或者虚弱时下毒,丁博敏当时在擂台上,就很虚弱,毫无防备,很符合下毒人选。
第二种,需要活活砍断尾巴,将毒血排出,这个过程生不如死。尾巴有再生功能,此过程也非常痛苦,鲜少有鲛人尝试。
所以,真正善良又美丽的鲛人,深居南海,久不出世。
而在魔界的鲛人,利用美貌,用美色钓取猎物。在利用毒液杀死猎物,获得他们的修为或者财富。
在修仙界,鲛人不至于这般大胆。
茶鸢观他天资不凡,身上灵气充裕,并没有习邪术,这毒液便成了他的累赘。
“你别不承认,我知道你是......”鲛人,茶鸢话还没说完,嘴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疼,她疼得嘴角抽搐。
这话竟然说不得。
茶鸢突然明白了,她在秘境中得符合人设,以她现在的身份和眼力,绝对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既然不能说,那就逼他现原形。
若他还不肯交出解药,就将他的真实身份抖出去,他不想交,也得交。
修仙界的人,还不知道鲛人身怀剧毒,若是被世人知道,他们的处境和魔一样。
人人喊打,人人喊杀。
不是茶鸢心狠,而是万博敏在她记忆中的分量很重,她必需要救。
他年纪轻轻,就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在一个快要垮掉的小门派,是顶好的苗子。而这次星陨门一年的补给,也靠他在大比中挣,他不能出事。
茶鸢眸中全是狠厉:“不说是吧,你看见悬崖下方没有,深不见底下,你知道下面是什么吗?”
她冷笑一声:“那是为你打开的黄泉入口,掉下去粉身碎骨,绝无生路。”
她忽的将手上捆仙绳一松,池暝毫无防备,直接坠了下去。
他心跳剧烈,眼前花白,刺骨的冷风在他伤口,胡乱的刮。他身上缠着捆仙绳,他使不出一丝灵气,渐渐的绝望充满了大脑。
池暝掉至半山腰,还未被吓出原形。茶鸢心情不由得有些烦躁,她御剑直冲而下,拼命加速,在快接近崖底的时候,接住他。
他缓好久,才睁开眼睛,看着茶鸢视线有一些颤抖,漂亮的眼眸中坠下了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