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婳笑得眼睛都弯起,眼里满是促狭,她问:“阿策莫不是紧张?”
对于乐宁公主直来直往的言论,怀策已是听得不能再习惯。
横竖窗户纸都已经整个揭掉,风要从窗框吹过,那便吹吧。
怀策老实承认,“是啊,所以还请公主多多配合些,否则画得丑了 ,那便是我的罪过。”
听到“丑”字,楼心婳神色一凛,顾不上说笑,自己顺从地闭起眼。
“本宫闭眼了,这样阿策就不紧张了吧?”
楼心婳放在膝上的两只手紧握成拳,要说此刻更紧张的,也不知是谁。
怀策笑笑应了声,“是啊。”pao pao
他俯下.身正要接着画,待看清楚乐宁公主现今模样后,嘴边微笑却一滞。
她虽是闭起眼了,为让怀策更好画眉,头微微抬起。
加上刚才怀策说的那番话,乐宁公主很是担心自己会有被画丑的可能,菱唇微嘟。
怀策眼眸深沉,也不知道究竟是让她睁眼好,还是闭眼好。
他停顿得太久,楼心婳迟迟未等到眉上的动静,启唇喊了他一声:“阿策?”
怀策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我在。”
抬手细细为她描眉。
两人靠得近,呼出的气息都仿佛交缠在一处。
无人说话,仅有窗外呼呼的风声。
寒风冷凉,怀策为乐宁公主画完一双眉,却热得险些沁出薄汗。
画完后,怀策终于松了口气。
他目光一转,乐宁公主依旧维持闭眼的模样。
为了不让自己有变丑的可能,乐宁公主可是配合得很。
怀策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让乐宁公主睁眼,而是就着她这副姿态,对她轻声说:“公主,倘若有一天发生意外,我又没法在公主身边的话,公主可去找我贴身近侍,他会帮你。”
这话古古怪怪的,不用怀策招呼,楼心婳就已睁开眼,满脸纳闷。
“会有什么意外?”
这话说的,楼心婳听了都不安起来。
怀策却很轻松地对她说:“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叫意外。”
楼心婳并不觉得怀策这话是空穴来风,他会这样说,难不成是在提醒自己有大事发生?
思考半天还是没能得出结果,怀策却已打住不再细说。
楼心婳没想明白,提心吊胆了几日都平安无事,她也就渐渐淡忘此事。
横竖怀策这样说,只是以防万一呢!
她乐观想着。
不过跟怀策相处越久,楼心婳就发觉他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前几日父皇新得一批盆景,大冬天的,竟还能开出鲜艳的花来,便分给了每宫一盆赏看。
楼心婳得了里头开得最艳的,只她看着那朵盛开的红花,心里想的却是──也不知道它禁不禁得起汤药浇灌。
她回想了下自己寝宫的那些绿植,总是没多久叶片就开始泛黄,撑不了多久就得挪到别的地方透透气才能恢复鲜绿。
可这花顶着寒冬开得这样艳,楼心婳着实舍不得去做那辣手摧花之人。
偏巧怀策给看上了,还问她:“公主,可否把这盆花放至我那处?”
楼心婳很是意外地问他,“阿策喜欢花草啊?”
怀策那时的笑虽是温润,可楼心婳却觉他回应她时,眼神并无温度。
他说:“说不上喜欢或不喜欢,不过在这隆冬难得见到此番鲜艳的颜色,想同公主讨个赏赐,将此盆花让与我,不知公主可愿?”
楼心婳自是无所谓的,放在他那儿还是自己寝殿,放来放去还不都是放在忘忧宫里?
且怀策难得主动同她索要什么,楼心婳自是应允,“行啊,你看着喜欢便拿走吧!”
很是大方。
怀策得了花,放在窗前每日赏看,似极为喜欢。
送出去的东西能得对方青睐,楼心婳自己也很高兴。
只是不知为何,好像就是自得了花那日以来,怀策每回来见她,必会换过一套衣衫。
楼心婳问他,怀策也总说:“脏了。”
简单带过,并未详细与她解释太多。
而她的困惑不解,也在不久后才逐渐得知原因。
一日,怀策与她同坐窗前喝茶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