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萧承渊攥紧手里的玉琮瓶。
她嫁他时十六岁,七年前不过九岁,一个九岁的小姑娘患有胃病?
“什么原因?”
元大夫斟酌了下:“许是……饿的。”
萧承渊觉得这个原因十分滑稽,昌乐伯府再不入流,也是有爵位的伯府,裴时语好歹也是个嫡女,怎会连饭都吃不饱。
但萧承渊笑不出来。
成亲前打听到过,昌乐伯府的二小姐性子懦弱柔顺,在昌乐伯府里并不受宠,以为是性格使然,有些人就是不会争宠不知道讨人喜欢,当长辈的一碗水端不平也正常。
后来见她身量不差,身形纤秾合度,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少长,怎么也不像是挨过饿的样子。
她竟会挨饿,真是荒唐。
萧承渊的心里浮出一个缥缈的想法。
难道这便是她想活得好一点,从而去给封氏当奸细的原因?
突地,萧承渊再一次发现,他似乎对嫁了他两回的裴时语一点也不了解。
药浴过后,元大夫给他做了针灸,刚收拾完毕在靠窗的炕床上坐好,沐长史来了。
照他这神色,似乎有话要说。
元大夫与小厮十分有眼力地收拾好东西退下,萧承渊随手拉开手边的小抽屉,开口:“有何发现?”
沐长史掏出一张纸递给萧承渊:“裴老夫人给王妃写了信,云绮趁王妃不注意看了,这是默写下来的。”
萧承渊将玉琮瓶放入抽屉内,“叮”地一声,玉琮瓶与屉内的发簪发出轻微的碰触声。他关上关上抽屉,伸手:“给我。”
看完信中内容,萧承渊的浓眉紧紧拧在一起,狭眸中隐隐有怒意涌动。
他们果然开始行动了。
萧承渊抬眸,冷峻的面庞上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王妃如何应对的,她可有回信?”
第18章 很想见一见
沐长史为难:“信是成康坊那个叫余鑫的小伙子送来的,人还在外头等候,看起来王妃打算立即回信,但云绮被支出来了,看不到信的内容。”
萧承渊果断出声:“备纸笔。”
沐长史很快取来纸笔,萧承渊提笔回信,书写时,瞳仁里散发着锋利的光芒。
裴老夫人会定期给裴氏写信,信中大部分是日常琐事,此次来信裴老夫人问了裴时语为何突然给她请大夫,顺便还问候了他,问他恢复得如何。
这些内容都没有问题,是身为祖母的在关心孙女,关心孙女的处境。
然而裴时语会在回信中泄露他的身体状况,余鑫拿到信后,会将此信先交给皇后的人。
对封家人而言,裴时语在王府里的作用是探听王府的动态,以及监视他的身体状况,前世她便是通过写信这种方法与封家人传递消息。
正是知晓了她们传递信息的方式,在查出缃莹花后,他便不得不继续故作虚弱,利用裴时语手里的笔,将假信息传至封皇后那里,从而让封家人放松警惕。
他不愿封家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体状况,必要的时候,他还会“代替”裴时语回信。
比如此时。
萧承渊吹干墨迹,将信塞入信封。
前世成亲两个月后,裴时语写给裴老夫人的所有的信他都看过,他知晓她与裴老夫人回信的语气,能模仿她的字迹,他可以选择让皇后看到他想让皇后看到的信息。
他唤来沐长史,将信交给他:“盯着裴氏,一旦她将回信交给余鑫,让暗卫找机会替换了。”
前世他靠扮弱为自己多赢得了些时日,那样的确稳妥,但也多了许多不必要的牺牲,今生他会选择损失更小的方式。
封氏先是放出话他命不久矣,然后假模假样地给他操办婚事冲喜,明面上是为了他好,实际上让裴氏携带毒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一命呜呼。
到时世人只会以为他没熬过冲喜,不会怀疑他的死因,封氏也会因此得了爱子心切的贤名,再拢一拨人心。
但是,倘若他偏偏因为冲喜熬过去了,身体状况并因此大好,且对封氏感恩戴德呢?
萧承渊的眸中闪着幽幽寒光。
封氏知道他防着她,也不愿向她低头,他若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到时她会如何应对?
盘旋多日的计划最后一步也落到实处,萧承渊突然松了口气。
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对裴氏没有隐瞒,也不打算瞒她,信是他自己写的,只要她不再同封家人牵扯不清,愿意配合他,之前种种他便可以……可以不计较。
沐长史却对萧承渊的此举摸不着头脑,斟酌着问:“您换了王妃的信,那字迹……”
他可不记得裴氏来王府后写过字,裴老夫人肯定认得王妃的字,若是穿帮了,或是王妃知晓王爷换了他的信。以王妃的性格,王爷怕是会是有有点难吧。
萧承渊不觉得这是大问题,他助她摆脱了封家人,就算有一日她知晓真相,感激他都还来不及。
萧承渊淡淡出声:“照做便是,去吧。”
*
这封信裴时语回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