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牵住他的手,“常佑叔叔带我认路,我牵着你,这样你就不会走丢了。”
秦雾说:“你们都走丢了,我也认得路。”
纤纤从善如流,“小雾记性真好,那你牵着我,这样我就不会走丢了。”
秦雾这下满意了,用力点头。
他背起自己的小书包,十分有责任感的昂首阔步。
常佑在旁边看着,心想,不愧是当年搞定了七中高岭之花秦学长、蝉联校花兼人气王三年的少女,大小通吃。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区区五百万收买?笑话。
“学妹。”他笑着说,“刚才秦总在,我也不好开口。我们谈的事情,你听着肯定觉得无聊吧?”
“不,有点意思。”
常佑一怔。这语气怎么跟秦总微妙的相似?
幼教班在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从行政总楼过去,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秦雾走到他的‘学校’门口,冲纤纤一点头,“母亲,再见。”
纤纤看着他走远,问:“小雾的课程怎么安排的?”
常佑:“上午八点到十一点,午休两个半小时,小少爷要睡午觉,下午一点半到四点半。”他眯起眼,看着阳光下的房子,摇摇头,“说是幼教班,其实就是小少爷的私人家教课。整栋楼里除了教职员,只有他一名学生。”
纤纤惊讶,“这难道不会太——”
“——太孤单?当然会,他只是个孩子。”
常佑长叹一口气,开始往回走。
“我也是来秦氏上班后才知道的,秦家的继承人都用这种没人性的方式培养,幼儿园和小学上私人家教课,除了学习基础课本知识,还要学礼仪、体育项目、音乐及艺术品鉴,忙的根本没多余时间玩耍。中学也是早定好的封闭式精英贵族学校。”
“所以这几年,我多少能理解秦总为什么违背长辈的意愿,跑来我们学校体验平常人的生活。这样被安排的人生,太累,换谁都想逃的远远的。”
也难怪刚转学过来的秦学长,会那么孤僻。
他看着纤纤,发自内心的说:“认识你以后,他都会笑了,也更愿意与不熟悉的人交流。学妹,幸好有你。”
*
“咳……咳咳。去秦园。”
司机老张踌躇不定。
他望一眼后视镜,说话的男人脸色异常苍白,虽然从小到大都是一脸倦容,但这几日,男人的情况不容乐观。
老张戴着白手套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等了一会儿,劝道:“大少爷,算了吧。先生和太太说您今天必须去医院一趟,周医生已经在等您了。”
“小姐去了秦园。”
“……是。”
“秦雾的生母回来了?”
“秦先生把那个女人带回去,肯定也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毕竟那个女人为了五百万就一走了之,于情于理,秦家都不会允许她进门——”
“我想见她。”
“大少爷?”
路洄一向怕冷,十月底就穿的厚实,黑色风衣,白围巾,整个人透着无尽的倦怠。他自小身体就不好,昨天高烧刚退,更显得憔悴,没精神。
老张默默叹气。
路家共有四个孩子,大少爷路洄和大小姐路盼宁都是领养的,小少爷路平平是亲生,还有一位早年意外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的小姐,那是路先生和路太太心中永远的痛,所有人都避免提及。
这几年,路盼宁为秦先生付出太多。他背叛婚约在先,一早有了私生子,她却不在乎,反过来帮他照顾孩子,用无微不至的关怀,填补秦雾失去的母爱。
大少爷和妹妹感情最好,从小呵护她、保护她,现在看她一味的付出,不求回报,肯定不甘心。
但是——
“小姐固执,她说了自己的事情不要家里人插手,太太都放任她去了。再说,以秦先生的性格,您私下去找那女人,他未必高兴,这样难免伤了秦路两家的和气。”
“那更好。”
“大少爷!”
“写一张支票。”路洄靠在座椅上,恹恹的,“就填……一千万。”
“您想叫她带着钱走,别再纠缠秦先生?”
路洄低笑,“给她五百万,她花完就回来,给她一千万一个亿,结局也不会改变。”
“那您的意思是?”
“找她需要借口。”路洄漠然道,“走吧。见一见白小姐,之后就去医院。”
“……是。”
路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