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又问着这人道:“这是什么意思,哪个人会在造反之前就说自己要造反了的?你们都不问别人个清楚,就直接断言了岳飞不会,怎的,你小子也是姓岳的?也是他岳飞的兵?”
这人勃然大怒,只是刚转过头来,叫见了说话这人的脸,整个人便像是只泄了气的鞠一般,着急忙慌的便伏下了身子去,不住的辩解道:
“官,官家,是小人说错了话。”
说着,便是啪啪两下扇在了自己的脸上,刘邦赶紧拦住了他,将他给扶了起来。
“你说得对,他确实是不会。”
“只是这事儿就没有小的,问清楚一些,多问人两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毕竟不会是坏事。”
不是刘邦已经信任他岳飞得很了……好吧确实是信任,只是他这个人理性得很,当年与他一起打天下的人,到后来不照样不听他的话,照样谋反的,那也不是少数。
只是眼下这个关头,岳飞不可能会干出这种事儿来,他又不是郭药师,郭药师是辽东汉儿出身,本来就受尽了宋辽金三国的冷遇,他岳飞土生土长的宋人,而且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位极人臣的待遇了,加上此次北伐宋国连战连胜,不管是出于哪种心理,他断然都没有干这事儿的可能。
他又不是傻子,自己也才刚刚把那什么玉玺叫人给他带了过去,当中的含义,他应该是懂得的。
对于别的皇帝而言,特别是宋国的皇帝,基本盘便是李清照嘴里的士大夫了,但他不一样,他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人。
论起来,在他那六十来年的日子里头,很长一段的时间里头都是一无所有的人,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基本盘,若真要论一个,那或许便是从沛县而来的那些个弟兄们了,如今这个时候,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因为他不害怕会失去,自然也就无所畏惧了。
旁人只见他镇定自若,却不知他心里头早已经是有了盘算,等张太尉喝退了众人,把那个伤痕累累的、约莫三十左右的文生带来的时候,那人光看模样,便是已经吃了不少的苦头了。
见了来人,这人两眼一红,便嘶哑着喊了出来:
“陛下,陛下为臣做主啊!”
刘邦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辛次膺,后者知道是皇帝的失忆症又犯了,便低声介绍道:
“此子乃是绍兴八年的进士,姓陈名唤俊卿,后来,后来好似去泉州做了推官,一直便在东南待着,与赵相、张相,都是相熟的。”
还是个进士,刘邦开门见山道:
“听说你在泉州做官,怎的跑到了这中原来?”
陈俊卿擦了擦脸,把张相公入朝之后让他到了临安,又把张相公受命北上督军,随后发现了岳飞谋反的事儿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等他说完,已经是过去了半柱香的时辰了。
这人说的话里头,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些,刘邦弄明白了是那印玺带来的误会,心里头自然便是把什么谋反的事儿给放下去了,但是张浚被赵鼎叫到了岳飞那里,还让他去做督军……督什么军?这督军一职,本来早就被他给取缔了,只是有皇城司的人做的监察官儿在军中,也是绝对不会参与军事的。
他思量着赵鼎的意思,可是旁边的几位听起来,那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岳飞自己雕刻了玉玺……还是张浚亲眼所见的,那张相公就算是再为平庸,但也决计干不出来这种污蔑一方大员的事情出来,他一定是瞧了个准,方才如此言之凿凿,甚至还留在了郑州,看那样子,是随时想要去办了那岳鹏举的模样了。
此时哪怕是辛次膺,也不敢再多言论什么,毕竟之前岳飞私自叫人去结交乞颜部蒙兀国,已然是有些僭越了,如今这事儿还没说清楚,又惹上了张浚那厮。
未见全貌之前,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难免被牵扯到里头去。
想了好一会儿,刘邦方才像是被敲了一棍子般的:
“你说,你来的时候岳飞正在动兵?”
陈俊卿没想到皇帝一开口,问的竟然是这最不显眼的一句话,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把岳飞给张浚说的军情给说了,又补充道:
“陛下,张相亲眼所见,臣也大抵看了个明白,确实是中兴宝玺无疑!”
刘邦没有理他:“照这么说,完颜兀术现在并不在开封?”
陈俊卿顿了顿,都说了那金国四太子现在在中牟,赵官家还要多问一遍。
多问一遍就多问一遍吧,谁让人家是皇帝呢,他接着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消息,又道:
“不管是误会还是怎的,官家首要之急当是召岳少保来此,问个清楚才是!”
刘邦低着脑袋想了想:“完颜兀术不在开封……从中牟到开封,最快需要多久?”
这事儿张太尉知道:“五六十里的路程,骑快马的话,两个时辰左右吧。”
狗日的这时候还敢出去浪,分明是没有把自己给放在眼里。
刘邦心都跳得变快了起来,赶紧唤着人:
“把刘錡王德,军中统制以上的人统统叫来!”
说着,便要转身离去,陈俊卿有些不解,有些焦急了起来:
“官家,张相公还在郑州!若是岳少保真有那般心思,张相公岂不是……”
话还没说完,皇帝一句话就把他给噎住了。
“那玩意儿,是朕叫人给他带过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