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使看着那城墙上的兵将……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仔细看去,却见他们越往后站人数便越少,一座城墙上只站了个三四排,到了最后一排,竟然只有零星几人了。
他一面答话道:“回陛下的话,城父离亳州近、离宿州远,就算是占了,反倒分了臣等的兵力去,所以不能取亳州的话,拿下城父其实对臣等并无甚么好处。”
一面也是觉得奇怪:“可是每次来,这里都是难啃得很的一块骨头,唯独这次……”
想了一会儿,赵密算是想出了个答案来:
“想来是郦贼知道官家携军而来,军势浩大,阻挡不得,城父城防又弱,这才不愿意在此地白送了兵将的性命,如此一来,倒是为咱们省却了不少的力气。”
这个说法倒是说得过去,而且也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赵密推测的那样,反正城父都是要被拿下的,少损失点人马,终究是件好事。
“那便把这事儿告知给攻城的将士们,让他们加把力气,咱们进了城便杀猪开酒。”
赵都使领了命,便吩咐了旁人前去传话,经过这一打岔,刘邦差点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若不是张太尉一脸殷切的模样说:
“官家文采非凡,这首词儿当真是精妙得紧,臣今日倒是舍了脸去,向陛下求一幅这词儿的墨宝来,拿回去裱在家里,叫家中的小子们好生学习学习。”
这马屁拍得不错,虽然这玩意儿不是自己写的,但此时倒是不宜解释,万一其他的人也不知道,说不准就都当成是自己写的了。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好!”
皇帝话音刚落,张太尉便第一个拍起了巴掌来,一首好好的悲情破国词,被这君臣二人给演绎成了什么喜庆的话儿一般。
辛次膺叹了又叹,不敢在这时候搅了皇帝的性子,只是想到这分明是李煜在赵家人夺了他的江山后写的玩意儿,如今却被赵家人的子孙用在了自个儿的身上,也不知那李后主知道了,是该高兴大宋也沦落至此呢,还是该难过就算是死了,也得被赵家人给薅一根羊毛去。
前方攻城的将士已经得到了这边传过去的消息,很明显地又壮足了一波声势,喊杀声比刚才更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有人登上了墙头,与人厮杀了起来,而那城门本来就不结实,在攻城锤的威力下也被撞出了口子来,看这样子,顶多一两炷香的时间,这城父便能顺利拿下了。
今年出师便告捷,虽然是碾压般的取胜,但无疑是开了口好头,等那亳州城一破,归德府不过一座孤城而已,到开封的路,可以说是再没了别的阻碍。
按照宋金两国的战争来说,这速度已经是飞快了,但按照刘邦本人的意思来说,还是慢了些,若不是临安城出了那些破事儿,现在恐怕已经是在去汴京的路上了。
尽管如此,韩世忠那边传来的消息,还是常常被莫名其妙的水军给骚扰,对面又不正面来打,像只苍蝇一般,把老小子都给气得快吐血了,只是听见皇帝推测说是来自高丽的船,让他把气儿统统撒在了高丽人的身上,大肆搜捕淮东地区的高丽人,见着了便杀无赦。
而按照时间来看,他派去西夏的使者,应该也快要到了,等稳住了夏国人,这场战争便再没了别的变数,胜负已定。
想到这里,刘邦便翻身下马来,众人全都学着皇帝的模样,纷纷从马上跃了下来,见赵官家径直朝着涡水走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个跟着一个,全都跟在了他的身后。
“官家……”
刘邦摆了摆手,大伙儿也瞧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开口道:
“既然到了城父,皇城司的人便尽早探出来那运兵道的口子在哪,多耽搁一天,便多一天的变化,与战事无益。”
种雷拱手应了下来,这事儿早在数日之前,他便已经开始着手让人去做了,只是直到现在,派出去的人还没个回消息的来,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没找到。
如今城父一破,宋军与亳州之间再没了别的阻碍,这事儿若是再若不成,那就真是他的罪过了。
“还是老规矩,莫要动着了百姓,那些个愿意投降的人,也当留得一条性命。”
这话不知道是对谁吩咐的,但大伙儿都齐声应了下来,只是这话音刚落,黄彦节便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官家……”
刘邦头也没回:“怎的了?”
老阉人面带犹豫,他太了解这位皇帝陛下的性子了,此时想了又想,方才说道:
“城父已经破了。”
倒是比想象中还快,刘邦笑道:
“好事。”
但是很快,黄彦节的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城里并无一个郦贼的兵。”
“嗯?那是……”
话才刚出口,他便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看着黄彦节,眉头皱得死死的。
老阉人不敢回看,自顾自地说道:
“全是百姓,全是咱们大宋的百姓!”
这话一出,在场几个将领全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想法。
皇帝也明显愣了愣,但是很快,他便快步翻上马去,直接架马朝着城父而去。
速度之快,足见赵官家此时的焦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