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就只有张俊有钱,他有了挣脸的机会,哪里肯放给人家。
堂堂大宋太尉,就这么沿着烂泥路跑到了河边上,若不是有亲兵扶着,少说得摔上几跤。
就算是这种机会,也是看得项光世恨极,只道是下次出门,一定要记着带钱。
“官家,要不先行回去,等张太尉买好了鱼送到宫里来便是……此地颇凉,您大伤初愈,还得小心为上。”
赵密说的伤,就是皇帝脑子上的伤,作为宫中宿卫,他的建议非常合理。
但皇帝却只是摆了摆手:“不回去。”
眼瞅着现在就快过了亥时,今晚又下过了这么大的雨,临安城中哪有热闹的地方!
赵都使想劝两句,却又听见皇帝说道:
“你回宫去摆个驾,天子出行的驾,摆到秦相家的门口。”
赵密顿了顿:“官家,都这个时辰了,要不明日……”
“莫要多话……待朕拿了鱼,直接从这里过去,两头一起动,免得到时候耽搁时辰。”
搞不懂皇帝的想法,赵密领了令离去,刘邦看着张俊拎着的两条大鱼,心里头满意极了。
话说,此般厚礼,当真是便宜了秦桧那厮。
想着,又问向刘錡道:“那李易安走了没?”
这事儿刘錡本来没怎么参与,不过好在李清照名声太大,他想不知道也难,回话道:
“应是没有,近日城中多半热闹,都在鸿胪寺唐少卿的府里,易安居士暂居在那,许多人都想着去拜访。”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他……主要是他媳妇。
“那个唐少卿,今日去上朝了没?”
刘都使想了想:“似是去了。”
“那就让她好好住着,暂时不要离开临安了。”
“官家……”
刘錡以为皇帝是想对李易安做点什么,可是很快便反应过来,皇帝不会。
要会,便不会等到今日。
想来,官家也是想再和她多交谈些,毕竟,那是李易安。
……
秦相府被围了没两日的时间,外边便生出了各种说法。
不过殿前司的人将相府和临安城隔绝了起来,此时的相府里,倒是恬静得紧。
大书法家秦桧一边操持着笔墨,一边抬头看看前方挂着的字帖,笔尖才刚刚和纸碰上,他便又把笔收了回来,将那沾上了一滴墨汁的上好纹纸揉作一团,扔到了一边。
光看桌子上摆着的一堆纸团,秦相爷此番临帖,不甚顺利啊。
“时辰已晚,再练下去恐伤了眼,父亲何不明日再写?”
这书房里的另一人,却并非秦熺,而是一个面色白嫩的文生……这书房烛火透明,却也及不上此人肤色半分。
可他既未生病,又没涂粉,这般如玉的皮肤,倒是羡煞了不少的小娘子。
面对他的劝言,秦相爷并没有作答,而是问道:
“秦淮河的姑娘们到哪了?”
“已经出了秀州,应是三日之内便能到了,定能赶在金使之前到临安。”
秦桧点了点头:“莫要出了差错。”
“不会……只是父亲,咱们如今这般境地,皇帝他……”
他想说的是,皇帝会不会变了心意,但又担心惹怒秦相爷,便就此打住了嘴。
知道他的意思,秦相爷笑道:
“吾儿勿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不会有大事,也不会有小事,该头疼的是老九,他得担心他自个儿,该怎么从台上下来。”
“父亲,万一……”
“没有!”秦桧看着前方的字帖,终于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不懂老九,老九那人的身上,没有万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