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有两个弟弟,但是他也知道他和两个弟弟是不同的,他的两个弟弟是被喜欢的,是被允许在家中成长的,不被爸爸妈妈喜欢的人只有他一人而已。
一直以来都是有条不紊的过,但是作为一个少年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娱乐时间,他逼迫着自己学习,强行去做大家希望孩子做的事,做一个好学生,做一个好孩子,做一个礼貌的人。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努力,没有片刻的停歇。
然而到底还是太困难了,明明他做的已经这么好了,为什么始终都得不到爸爸妈妈的肯定。
终于孩子奔溃的哭了。
严清圆看着那几张灰暗的图画,阴暗的色调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是大哥真实经历过的事情,所以他所展现出来的必然都是真实的,现在的这些压抑的色调恐怕就是大哥的真实的感觉。
此时在画上的少年坐在书桌边,一边写着字一边哭泣着,仅仅是看着画面就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
但是这张最痛苦的画却在角落中,突然冒出了一簇光。
这光是一扇门被打开的小小的缝隙,在缝隙之内,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此时探头探脑的从缝隙之中看了过来。
那光芒很是明亮,就像是在黑暗之中唯一的太阳 ,严泽水用了十分干净透亮的色泽将整个画面提亮,不再那么压抑到令人痛苦。
这是他吗?
严清圆比严泽水小了整整十一岁,这很大的年龄差在严泽水十三岁的时候,他才两岁。
所以我看起来才这么软绵绵的啊?严清圆倒是有些意外了,在大哥的笔下他看起来就像个糖包,软绵绵的。
严泽水回到了家里,伸出手稍微揉了揉眉间,他也没有睡好,或者说几乎无法睡去,他长久以来的作息习惯让他即便是真的加班了三天看上去也不会太过精疲力尽,这已经是成为了他的习惯。
这三天之内因为一直担忧着严清圆,无法入睡,所以他画了画。
一直以来都十分认真努力工作的他是第一次如此的痛苦,做任何事情都会变成他的痛苦,他只想想着严清圆,只想担心自己的亲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亲人。
所以他消极怠工了。
第一次见到严清圆的时候是在回到严家的一个月之后,已经会走路在整个家里到处探险的严清圆打开了他的房间,看到了正在学习哭泣的他。
你哭了。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小家伙踉踉跄跄的走到他的身边来,两只白生生的爪子按在了他的腿上,抬着头看他。
严泽水立刻擦了擦自己的脸颊,他怎么能在一个孩子的面前哭的这么难看?
你是谁? 严泽水询问。
可两岁的孩子似乎还不能好好的和他对话,当时的严泽水却突然有一个想法:这个孩子现在没有人带,他要照顾他才行,这是一个好孩子必须要做的事。
哭了?那孩子再一次问道。
没事,哥哥没哭。严泽水放下了手中的笔,弯下腰问着那孩子,你的妈妈在什么地方?
小小的幼童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不能理解他说的话。
严泽水轻叹一声:哥哥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严家很大,坐落在整座山头,四处都有宅邸,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是主宅。
孩子好像没什么主见,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是因为严泽水一直牵着他,所以他跟着严泽水走。
他们走了半小时,然而这半小时离开学习的空间,此时的严泽水终于恢复了不少心情,他低下头想和孩子交流,可孩子始终只是对他的问话不予理睬,只是抬头用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一直看着他。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呢?
严泽水自己也不知道,大概只是瞎逛吧,只要身边有一个孩子在,他那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不学习了,身边那些一直都想方设法的监视着他的眼睛也不会再让他痛苦了吧。
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来找孩子的佣人匆匆跑来,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孩子是他最小的弟弟,严清圆。
小少爷看来很喜欢大少爷呢,平时很少会跟着人走的,大少爷要是无聊了,也可以多陪陪小少爷玩玩啊。
因为佣人的这句话,这个孩子成为了他光明正大不学习的借口,是他仅有的可以玩耍的时间,即便严清圆似乎根本还不明白玩耍的定义。
而奇怪的是严清圆每天必然是会在固定的时间来找他,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也不在意,至少和这个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他很轻松,很快乐 ,还能玩很多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即便一直在玩的兴致冲冲的人都是他。
圆圆,还剩一点点了,我们加油!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玩一个拼图,是管家给他们的,卡通画的拼图看上去非常的漂亮,然而非常复杂的成人拼图此时已经完成了大半。
当时他很高兴,很有成就感,虽然是这么没用的事情。
接下来一天严清圆依旧来了,依旧和以前一样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当他拿出了拼图认真拼的时候,没有发现今天严清圆的过于沉默。
平时严清圆肯定会拿着拼图把玩,可这一次的严清圆却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
今天的拼图还没有进展多久,佣人就匆匆忙忙的跑来了,和他道歉并且带走了严清圆。
那时候严泽水迷惘的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要带走他?
是因为不让他做这些事吗?那他不做就好了,为什么要把他的弟弟带走?
对不起大少爷,小少爷现在还在发烧,需要多休息,我们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小少爷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跑到大少爷这里来了。
这时候的严泽水才突然发现严清圆的小脸烧的通红,此时浑身无力趴在佣人的肩膀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很没有力气的样子。
他也加入了看护严清圆的行列,严清圆烧的很厉害,家庭医生随时在一旁待命,连打针都不怕,基本上是烧晕了,这下可急坏了所有人,生怕这么高的高烧烧出了个好歹来。
当时严泽水迷惘的站在一旁,看着孩子烧的神志不清。
大少爷,麻烦您看一下,我去换个冰袋。
因为病人的房间之内不宜呆太多人,所以基本上焦急的大家都在外面等候。
此时的房间内过于安静了,烧的迷迷糊糊的孩子此时眨了眨眼睛,突然翻了个身要下床,甚至连旁边的挂水都不管不顾。
圆圆,你干什么?躺好,不舒服我叫医生进来。严泽水立刻上前去将严清圆按住。
然而严清圆却努力的抬头看着他,很长一段时间,似乎是在用烧的混沌的大脑去思考他是谁。
很久之后严清圆才偷偷的伸出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颊,不,应该是抚摸上了他的眼角。
接着他听到那孩子问道:不哭了。
这一瞬间,尚且还是少年的严泽水,突然之间就明白过来什么。
当时他哭的时候,这个孩子很清楚的知道他在哭,他不怎么说话,是因为和他人的互动不够多,却不代表这个孩子不明白。
所以他总是会来那里去找他,是因为担心他再一次一个人偷偷的哭,雷打不动的不断的过去。
那一刻严泽水无法抑制的感情蜂拥而来,他因为他是在带孩子,却怎么都没想到其实是严清圆在带他。
严清圆眨巴着眼睛,看着那画,觉得心情很复杂。
他这么小的时候就做过这样的事情了吗?
翻开后面的画,几乎都是严清圆主动上前去寻找严泽水的画。
各种各样的场景,各种各样的理由,以及在一起玩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