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他的目标只是保护小少爷的安全,顾瀚海至少不会伤害小少爷。
今天上课的课间严清圆没有再去外面,而是在教室里睡熟了,他真的很困。
顾瀚海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严清圆的身上,眼神是少见的温柔,一旁和顾瀚海关系还不错的同学问道:咦,你们关系不错?
是。
以前没听你说过啊?而且你们两个都不经常在一起。
我没有特地澄清过。顾瀚海轻声说道,像是怕弄醒了严清圆,而其他人看到顾瀚海这样也忍不住的放低了声音。
那你们关系咋样啊?
顾瀚海抬眸看向他在仁教里的朋友,微笑道:你们都猜的没错,我是严家给严清圆养的玩伴。
啊?明显对方愣住了,你给他当玩伴太屈才了吧?
顾瀚海只是浅浅的笑着,看向对方:你难道不想吗?
明明顾瀚海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也没有露出多么可怕的表情,可偏偏被顾瀚海看着的人只觉得后颈处一片凉飕飕的,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听到旁边的人起哄道。
也是,毕竟是严家小少爷,谁不想和他做朋友啊,可人太孤傲,不屑于和我们做朋友。
所以我是特别的。顾瀚海微微勾起唇角,就像是在自豪自己这一层身份一样。
其他人都哄笑起来,只有一开始说严清圆不配的男生忍不住摸了摸后脖颈,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巨大的空旷的大厅,抬起头看到的则是看不到顶端的白昼,脚下踩着坚硬的楼梯,一步一步的向着上方前进。
楼梯很窄,越走越高,只需要稍微往旁边看去就能够看到高低差,这一眼瞬间心脏收紧,眼前的一片开始模糊晕眩,呼吸变得困难,双腿发软,明明楼梯并不难攀爬,可每一步都像是在攀登无法逾越的高峰,再也无法前进。
鼓起勇气再走上了一步,然而双脚却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恶心感一阵阵的涌上来,眼前已经阵阵发黑,身体已经找不到重心,浑身出现了强烈的痛苦感,不自觉的想要跪下去,意识在逐渐的不清醒 。
就到这里吧。突然间耳边传来了一阵温柔的声音,接着他的眼罩被取了下来,严清圆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此时正安然的躺在一张床上,身体的每一处都能接触到坚实的物体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严清圆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扭过头去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白色衬衫的男人此时正坐在严清圆的身边对他微笑,男人眉眼柔和,发丝很柔顺,看上去是一副极致温和无害的模样,那人的眼神中充斥着浅浅的柔和,让人看过去之时就情不自禁的生出好感。
此时躺在舒适的躺椅上的小少爷微微眨了眨双眼,额头上都是汗水,打湿了柔软的碎发,本身苍白的脸色才确认自己安全之后逐渐的泛出几丝红晕,他坐起身来手指不经意的擦拭掉眼角恐惧的汗水,平静疯狂的心跳。
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吧。男人的语调温柔平静,就像是广播电台中的主播用着最轻柔的话语哄睡听众一样的,低调的华丽。
我有进步吗?戴老师?严清圆问道。
你一直都很努力了,我看得出来你一直都很坚持,想必治好恐高症应该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戴月轻笑着,给了严清圆一张纸巾。
然而严清圆听到戴月的话知道,或许他没有进步。
从知道他有恐惧症到现在有四五个月了,已经临近冬天来临,可接受治疗到现在他根本没有任何的进步,戴月是严清圆的心理医生,严清圆也知道,他很努力了,各种方法都有在试,只是始终都没有办法改善。
戴月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他的水平也很不错,年龄不大责任心强,并且也在心理学上很有天赋,毕竟是二哥亲自找的人。
严清圆是全身心的信任着心理医生的,戴月自身的气质也不会让他有任何的排斥感,他们之间的医疗关系非常的紧密 ,可即便如此,严清圆那一直在心底的秘密始终都没有告诉过戴月。
而这个秘密才是真正严清圆恐高症的症结,也是戴月一直在寻找的可是又找不到的治疗点。
严清圆和戴月已经交流过很多次了,也隐隐约约知道他是心理问题,要克服这个毛病不得不去正视本质,可这又不是随便就能说的。
对不起,戴医生。严清圆很是失望,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并没有任何的好转。
你是我的病人,我对你负责是理所当然的,怎么能让你说对不起呢?戴月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严清圆的脑袋,不要多想,想的多了,能进步的都不好进步了,你相信我就好。
严清圆的情绪很是失落。
还有点时间,说点你在学校的事吧。戴月微笑着,不再去谈恐高症的事,最近有什么事发生吗?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高一期末了。
恩。戴月轻笑着,点头让严清圆继续说。
顾瀚海在每个月大月考的时候都能拿到全年级第一,他真的很厉害。
恩。戴月听到顾瀚海的名字,嘴角的笑意略深,他的这个小病人每一次闲聊的时候话题都会不自觉的说顾瀚海,他所有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顾瀚海的身上,说得多了,也让他对那个叫做顾瀚海的学生产生了几分好奇。
前两天我看到有人在邀请顾瀚海去同学家的生日宴会,但是他拒绝了,我问他为什么拒绝,他说要打工没时间,他的生活每天都被打工占据了,几乎全年无休,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厉害 。
恩。戴月一边听着一边写今天的治疗病例。
他这么厉害,能在这个年纪就撑起一个家,每次看到我都会觉得厉害。
恩。戴月应道,然而很久之后都没有再听到严清圆接下来的话,此时的小少爷安静的看着他,茶色的瞳孔中似乎没有映出什么,开口问道,怎么了?
戴医生,我一次的医疗费,是多少啊?严清圆一直以来都在看心理医生,但是根本不知道费用的事,如果是二哥给他找的心理医生 ,应该会很贵吧。
病人最重要的是治疗,你的家人都很希望你能痊愈。戴月并没有正面回答。
那应该是很高了吧,严清圆知道以自己二哥的个性,找的心里医生必然是最好的。
严清圆想了想,说道:戴医生,我想要终止治疗。
戴月的神色一顿:怎么了?
这样治疗下去一直都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与其焦急着治疗,不如先试试放松一下。严清圆在知道自己如果不直面问题的症结,那么任何的治疗恐怕都是白费的。
戴月想了想说道:虽然现在看不出成果,但是可以看的出来你是有实质性的进步的,现在放弃或许不是一个好办法。
严清圆不想说谎,只是沉默。
很久之后戴月叹了口气:以下是以我的私人身份和你说的这些话,心理医生也是一个非常需要心理治疗的职业,我们作为病人的垃圾桶,听的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而我的责任就是要将他们的负面情绪排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