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东极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了,萧青烟微微抬眸,目光中不带任何情绪,只问,“在燕王的别苑伤燕王的人,萧司马这是想要与燕王为敌不成?”
谁想,萧东极微微挑眉,带着得意与嘲讽,“你以为你的燕王能活着回来?”
萧青烟神情顿时凝住了,怪不得萧东极竟敢这般大胆放肆地来寻她,怪不得方才他句句话里有话,怪不得他如此肆无忌惮伤及良夕!
原来他背后另有操作!
良久,萧青烟才开口道,“萧司马可知,谋害皇族可是死罪?”
萧东极的手缓缓扶上那把入木三分的匕首,眼底却是无尽的威胁,“京都流民多,昨晚汤池内室不是入了好些么?燕王去巡逻,哪里会遇不到?”
萧青烟冷眉怒视,“萧司马这般行为,就不怕被陛下发现?”
“陛下?”萧东极笑道,“墨妃娘娘以为,陛下会知晓吗?”
他稍微一用力,那把匕首便乖乖地又回到了他的手里,萧青烟亦是不慌不忙问道,“萧司马要杀了妾。”
“杀你?呵。”匕首在他手中转了转去,随后被他收回腰间,“你害得我儿死得那么惨,你觉着我会轻易放过你?”
话音刚落,便有人带着几个强壮男子走了进来,那几个男子皆流民装扮,但看步伐,却是军旅之人。
萧东极是想要让她死在流民之手。
堂堂温泉宫燕王别苑,竟被这些“流民”堂而皇之地闯入,看来别苑已经失守了。
“萧司马错了,妾可从未对萧家郎君做过什么。”萧青烟冷冷地看着他,她确实没有对萧家的几个郎君做什么,事情的起因,都是他们先招惹的她!
萧东极自是不听她的解释,那几人已经闯进偏厅,带着审视的意味紧紧盯着萧青烟,正蓄谋着一场欺辱大戏。
萧东极冷笑一声,他指着地上的良夕,“墨妃娘娘,你最好识相些,否则臣可不能保证你侍婢的死活!”
萧青烟眯了眯眼,她原以为萧东极是想要对她不利,谁想他的目标竟是良夕!
他是想让她亲眼看着良夕被害!
她暗自咬牙,萧东极还是与从前一样,卑鄙无耻下流!
眼瞧着那几人要碰良夕,萧青烟终究忍不住喊出了声,“萧东极!你若敢动良夕一根手指,我便让你自此回不得东京城!”
撕拉一声,良夕的衣裳被一人撕开,露出她那如藕节般的小臂,萧青烟咬牙,她要起身制止,却被萧东极拦了下来。
她再道,“萧东极,你若再往下,我便让你死无全尸!”
萧东极讽笑一声,“墨妃娘娘,有道是礼尚往来,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个礼,我若是不还礼,没的叫人说我小气。”
人人都道萧东极治军严明狠绝,也不是没道理的,他原是个军中痞子,就靠着他的狠绝和杀伐果断,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日这个地位。
他如今是想让她就范,从心理与精神上狠狠打击她,无论是林墨的死、小白的皮毛、王诗柔落马、羽香之死还是良夕。
他在一步一步折磨着她的精神,好让她生不如死。
这是他惯会玩的伎俩。
萧青烟暗咬下唇,狠狠地瞪着他,燕王别苑与他既然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在燕王别苑做出这种事,那么李俊那边必定被蒙蔽了。
如今她首要做的,便是拖延时间,她相信李淮能回来!
“慢着!”萧青烟的语气突然变软,“有话好好说,萧司马又何必拿我的侍婢撒气?”
她款款起身,虽依旧比他矮一截,但气势倒是提升了不少,“萧司马,我知你心中疑虑,不如给点时间,让我好好解释?”
萧东极自是看穿了她的把戏,冷笑一声,“墨妃娘娘这是在拖延时间?”
萧青烟耸耸肩,“一切都在萧司马的掌控之中,妾不过是个弱女子,又有何能力拖延萧司马的时间?”
她道,“萧司马的疑虑无非是,在君宝山被祭祀的那位。”
此言一出,萧东极满意地勾了勾嘴唇,示意那些人住手。
萧青烟暗自放下心,继续道,“妾自幼被关在府上,从未见过什么世面,有机会见着大场面时,却因一些小小的习惯被误认为旁人,这一点,妾也觉着很苦恼。”
“那日狩猎,萧二郎也曾问过妾,是否认得那位,妾只是个深闺之人,那位不过是听闻过罢了,萧二郎也觉着误会妾了,本想送妾回去,谁料一头白狼扑了过来,萧二郎为了救妾,便……”
她自责地抿了抿唇,“妾也曾同父亲说过此事,是父亲叫妾莫要说半个字,妾也没法子。”
林泽与萧东极早就水火不容,那些事真真假假也不怕新添这一桩事。
无论真假,她要的只是拖延时间。
萧东极正辨别中,她继续,“妾与花魁娘子要好本就是私底下的事,谁料被萧四郎误会,才有了萧三郎的那些传言,这一点,妾实在难辞其咎。”
“想来惹他们误会的,当因是百花宴一舞,众人皆以为妾不会舞,但妾的母亲柳氏出身江南歌舞坊,如何不能舞呢?”
她看向萧东极,“妾人微言轻,那些场合哪里有妾说话辩解的份儿?只是没成想,竟连萧司马也误会了,妾实在是罪过。”